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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如同洪水一样往里挤,两人也不知是自己上得车,还是还挤上的。少鸾却还是怔怔地,眸子像是穿过迷雾似的望着她,神魂像是不在这个世界。
玉棠不知他到底怎么了,“你——”
一语未了,手臂忽然被他捉住,那样用力,像是要把五根手指嵌进她的肉里,在里头生根,扎入血脉,“我们不回去了!”人流涌动,两人靠得这样近,少鸾的鼻息喷到她的脸上,少鸾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血管里流动得已经不是血,而是火,而是滚烫的岩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烫得快要爆炸,呼吸急促,但脑中的念头是这样清晰,如同锋利的冰雪之刃斩开焦灼迷雾,“不回去了!不回去了!我们——我们下车!”
玉棠一时不能反应,本能地被他震撼和左右,她呆呆地看着他,被他拖着逆向着人流而去,如同逆天而行。他的手臂紧紧抓着她,弄痛她了,却也,给骨骼血肉一种辛烈的刺激,一直以来浮浮荡荡的忧伤、偶尔望向他的脸便无法解释的心痛,都变成了晴空下的雾气,叫阳光驱得四散。
她整个人似要在这空气浑浊人潮拥挤的车厢里发出光来,大声问道:“傅少鸾,你、你说什么?”
他倏地回头,脸上是一种近乎狠厉的神情,带着一丝斩天灭地的戾气,“我饿了!”
“混蛋!”玉棠用力挣了一下,“不是这个!”
“我饿了!我想吃面!”少鸾把她拖紧,用力分开人流,从车上挤了下来,空气一下子得以进入肺部,清新凛冽,他直直地瞧着她,那眼光似要把她烤焦,把她融化,他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把她压在胸前,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用力,“我要吃你下的面!玉棠,我要一辈子吃你下的面9有糖醋鱼——我,我……”眼中不知为何,竟沁出泪意,喉头哽咽,“——我还没吃到你烧的鱼!”
玉棠埋首在他胸前,被他抱得快要不能呼吸。她也真的快要连呼吸都忘记了,他的气息和声音充斥了整个天地,她突然变得这样渺小,却又这样安然。脑子里,事事如一团混在一起的乱麻,却有一个声音,清楚地透出来——“等你那天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除了这个人,无论嫁给谁,我都是不快活的。”
是少容。是少容的声音。在那个初夏的下午,她第一次和人聊起有关与爱情的话题。爱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真是的……”她鼻子酸酸,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想往外冒,原来有些东西,不到临头不能明白。心底里那口沼泽慢慢地变得一马平川,雾气散尽,阳光照来,光耀无比,亮堂堂,“真是的……怎么,怎么会是你……”
两人再一次坐上火车,已经是第二天。行李安妥放在座位下——只有两箱衣料——蜜饯只得两盒,因为少鸾说了:“没事咱们便来,何苦几箱子几箱子地拖着走?”
玉棠“哼”了一声,“你可知道,你说过的话,没有一样算数的。”
这点少鸾得承认。他曾说过她嫁不出去,他曾说过再不管她的事,他曾说过送她蜜饯当贺礼……因此也就任她鄙夷,他自己也随便鄙夷自己一下,“想我傅少鸾阅人无数,怎么就栽在一个女土匪手里了呢?哎哟!”肩上自然是挨了一拳。
火车哐哐地开动了,玉棠剥桔子,桔皮红黄,已经到了成熟时候,桔皮清香。玉棠想起上次从苏州回上海,乔天剥的青桔子,也是一般的香气凛冽,不由微微地叹了口气。
少鸾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手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去找乔天。”
“不,我去。是我负了他。”
“是我对不住他……”
“那我们一起去。”
到达上海以后,他们果然先去找乔天,乔天正在写请柬,听到之后只当两人在开玩笑,道:“你们还嫌我不够忙!”
玉棠少鸾互相看了一眼——只一眼,乔天看见了,那种不需要言语的默契,无声便传音讯的灵犀,是他和玉棠从来没有过的,心里“咯蹬”一下,“……你们——”
乔家的下人们只听书房里哗啦啦一声连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一大片,紧接着方才进去的客人被轰出来,傅少鸾眼上多了块淤青,青得就像乔天的脸,“你们——”他气得浑身发抖,“滚!”
据说到了很多很多年后,乔天才愿意同少鸾在同一个桌上吃饭,而整个上海滩的人都知道:天外天的老板傅少鸾,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听人提到“乔天”两个字。但凡有人打出这两个字,但有所求,莫不从命。
当然,他还怕老婆。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