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这阵子以来,尤其此刻,真的深刻感受到贫富的差距有多大。那些有钱的友伴出手多么大方,而他一个蔺县来的穷小子……
怎么办?他望着摊开的碎银、黄金,心里忖度着,要不要干脆就上黄莺楼去一掷千金?至少可以见到小玉姑娘一面——
正在苦思之际,门上突然剥啄声响,随即,门扉被轻轻推开了。一个全身黑衣的倩影闪了进来。
羊大任一回头,便看见那要千金才能换得一瞥的容颜——
“你、你……你怎么……”他睁大了眼,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手里本来握着的荷包也掉了。
那俏生生的人影,不就是蓝小玉吗?这会儿她应该在黄莺楼献唱,或者是在休养,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只见她拉下了外氅的帽子,一头丝缎长发泄出。抬起头好奇地四下看看,把他朴素简单到极点的小屋子看了一遭,这才回来看他。
“你就住这儿啊?”她睁大了眼问,“没人伺候你吗?”
羊大任苦笑,弯腰捡起了荷包,一面解释道:“这屋子已经很好,我先前住过的,全比这儿窄小破落。”
“是吗?”她不大相信的样子。还能比这更破落?
“是。”还是回到正题,“小玉姑娘,你怎么来了?这阵子听说你身体欠安,可是这样?今晚为何能出门——”
“你真老实,我不会装病吗?”她噗哧一笑,水眸在他满是关切神情的俊脸上绕了绕,“你这几日不见我,可有着急?”
他点头,给她看夜来检点的仅有财产,“自然是很急的。我今夜还在凑银子,想去黄莺楼一趟探豺捧你的场。”
“你的钱不多啊。”蓝小玉直率地说,随即盯着他手上,柳眉一皱,“那荷包,可是……哪个姑娘送你的?”
“是家姊,她亲手帮我绣的。”羊大任说到长姊,声调转成一种特殊的温和,“家父母都早逝,本来就穷,蔺县淹大水之后连家都没了,全靠家姊一个人带大我们。”
“那很辛苦吧?”蓝小玉其实似懂非懂,她过的一直是养尊处优的日子。
“是很苦,有时一笼馒头得六个人分,啊,我家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堂弟和一个侄子——”
“这么多!一笼馒头怎么够哪?”
羊大任又苦笑。不够也得够,不然怎么办呢?
“不说这些了。小玉姑娘,你这样跑出来,真的没关系吗?”他满脸忧虑地看着她,因为得来不易,视线始终舍不得离开那张绝美的娇颜。双腿也像是自己动了起来,慢慢往她走过去。
看到她,一切的不安与焦躁似乎都烟消云散了。耳里听着那银铃般悦耳的嗓音,全身舒畅,胸口闷气尽去。小玉姑娘真比良药还有效。
她水汪汪的眼眸也望着他,看他越走越近。
“有关系又怎么着?我还是想见你一面呀。”她嗓音低了,多了几分撒娇般的亲匿,却又无比认真,“总得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心里好像梗着大刺似的,挺难受。”
“是不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整天焦躁得什么事都做不来?”
“可不是!一点也没错!”蓝小玉瞪大了眼,“我连练琴都没心绪,给梅姊数落了好几次呢!一首短曲翻来覆去的老练不好,全是因为你!”
两人又是这般痴傻地望着彼此,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不知不觉中,羊大任才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她如缎的长发。
“兰姨发现我这阵子早上偷溜出门,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以后大概没法子常常见面了。”好半晌,她才想起本次的目的,语带懊丧地说:“你又这么穷,自然是没法子常上黄莺楼的,怎么办呢?”
她柳眉儿都皱了起来,羊大任忍不住,长指轻按了按她的眉心,“你别担心,我来想想法子。”
“你能想什么法子,你这个穷光蛋!”她瞪他一眼。要装凶又装不来,一下子就破功,自己掌不住笑了出来。
下一刻,两个已经靠得很近的身子便依偎在一起了。羊大任轻轻揽住笑语如花的意中人。
“我真的会想出法子来。”他低声允诺,带着无比决心,“我们一定会再见着面的。”
年少时的承诺,如此甜美却又轻易。
如果他们知道承诺有多么脆弱易逝,会不会更谨慎一些,不那么恣意就说出口?
但在年少的他们心中,这些承诺,却是不折不扣的真心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