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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的时候没怎么觉得,到了此刻,她才发现,这里真是偏远哪。
因为还不到旅游旺季,度假村里游人极少,整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渐次亮起的街灯将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到地面上,伴着海风呼啸,看过去,如鬼影婆娑。
饶是她再胆大,也开始觉得头皮发麻。
拼命地往前跑,终于看到三岔路口的路标了,站台就在路口前方不远处,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身体一放松,脚步便慢了下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哑然失笑,原来她紧张得连鞋带松了也不知道。
蹲下身子,系紧鞋带。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辆单车飞快地从她身边滑过,车后座上的人伸手就来抢她肩上的背包。
恩榆下意识地挽紧背带。
“Shit!”那人咒骂一句,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恩榆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背包带子被扯得笔直,匕首“刷”地挥过,牛皮肩带应声而断,背包落入那人手中。
单车飞速向前。
恩榆怔忪片刻,望一眼手中孤零零的半截断带,才猛地回神,“捉贼呀!有没有人哪?捉贼呀!”空洞洞的声音被海风吹落,飘出好远。
眼看着单车沿着下坡滑进“沿海废道”,她心一沉。完了!现在身无分文,怎么办?
追?还是不追?她胆战心惊地望着眼前青石板铺就的小道,道路蜿蜒曲折,似乎越往里走便越是荒僻。
她一个女孩子,追上去肯定是死,不追,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罢罢罢,欲哭无泪,走投无路。
正自苦恼,猛听得前方传来“咚”的一声重物堕地声。在暗夜中听来,格外清晰。
那两个家伙摔倒了?桑恩榆提起勇气,向声音来源之处跑过去。
月色如银,清辉淡淡,近了,再近一些,她终于看清,那两个抢包的混蛋此刻正狼狈万分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前方那道淡淡的黑影扑围过去。
“小心。”恩榆尖声叫。
黑影微一侧身,那两个人扑了个空,但马上,他们又反扑回来,三人扭打在一起。
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像坏掉一样!
不行不行,她不能站在这里,她不能袖手旁观。
恩榆的眼睛慌乱地四面瞄,一眼扫到歪倒在路边的单车,车篓里倒出来一把链子锁,她拾起来,不顾一切地朝那两个家伙身上砸过去。
一下、两下,第三下,她看到了匕首的寒光。
来不及躲闪,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躲闪,只能呆呆地看着那把刀向自己刺过来,刺过来……以为必定逃不过了,却不料,中途突然横插进来半边肩膀,寒光一没,划过他的胳膊,割裂外套,割裂了皮肤。
血,从裂口渗出来。
“啊!”恩榆尖叫,骇得呆住了。
男人反手夺过她手中铁链,挥出去。这一下,力道不知比她大了多少倍。两个贼人眼见讨不了便宜,再纠缠下去只有越发不利,一横心,扔掉背包,踩上单车一溜烟跑远了。
男人也不追赶,扔掉铁链,一只手扶住受伤的手臂。
“你……要不要紧?”恩榆小心翼翼地问。她心里又惭愧又内疚,看着他一身一手血的样子,比她自己挨了一刀还要难受。
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
“没事。”男人说。说了,用下巴指一指地上的背包,“没事别在外面乱晃。”他说完,朝前走。
桑恩榆却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不会吧?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太小太小了!
方才那一瞬间,她绝对没有看错,那微侧的头、飞扬的眉眼、不羁的唇线,以及唇边总是漾着三分傲慢七分懒散的招牌式微笑。
天哪!她没有看错,是他!真的是他!
“站住!”她脱口而出。
男人回头,淡白月光柔和地洒在他的眉梢眼角,墨黑色的天空宛如大幅背景图片,眼前的女孩就是那图片中的焦点。
“真巧!”金振希也是一愣,继而苦笑。不知道是中国的女孩太少,还是中国这个地方太小,为什么每次他都会在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遇见她?
巧什么巧?是她倒霉才对!
纵里寻他千百度,这下,寻着了,又怎样?仇人变恩人,没劲!
“你跟我走!”桑恩榆拾起背包,语气僵硬,像在跟谁赌气。
“干吗?”他蹙眉。这丫头,总是喜欢用命令的语气跟人说话吗?
“呵,我还以为你听不懂人话呢。”她语声讥诮。
瞧,弄虚作假迟早有穿帮的一天。恨只恨,她没理由报仇了!
可恶!
呃?金振希挑一挑眉。脸上非但没有该有的惭愧,反而加深了薄唇上总是噙着的那抹笑。
“走啦,你跟我去医院。”桑恩榆烦躁地皱眉。
只想快快确定这个家伙没事,好快快地跟他划清界线。要不然,她肯定会被他气得吐血身亡。
“不用了。”他满不在乎地笑。笑着,转身,向着石板路深处走,走两步,背对着她,用受伤的手臂朝她挥了挥手,仿佛在跟一个朋友挥手说再见。
她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摆酷?
恩榆把没有带子的背包抱在胸前,横下一条心,追上他的脚步。
“你跟着我干吗?”深邃的黑眸里绽出一抹不寻常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
恩榆顿住脚步,硬着头皮没有后退,“我怕你失血过多,突然晕倒。”
他朝她眨眨眼,“我晕不晕倒,与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而受伤,我才懒得管你。”她白他一眼。
他好笑地说:“这就对了,其实,我帮你挡那一刀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如果我知道那个不知好歹、乱添麻烦的家伙是你的话,我肯定不会多此一举。”
“你!”桑恩榆憋住一口气,可恶!
“现在弄清楚了?弄清楚了就回家吧。”他挥苍蝇似的挥挥手。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站定,与他对视,目光冷冷的,有一股凛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