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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又扫,最后浇了一捧水。
深夜里水声四溅,像是下了场小雨。
蒋南之随便他折腾,自己在灯下张着手看新画的指甲。
你要是过来住,再给你添两个好枕头,缺什么跟我说。
温郁正要答应,忽然听见了脚步声。
他手里还抱着小瓷盆,袖子上都沾了土。
闻玙走到门前灯下,眼睛里清寒一片,像是没有碰过酒。
男人看一眼萧条一片的院内,又看向他。
蒋南之在院子里察觉到什么,示意他们慢聊,自己回了里屋。
温郁拧干抹布转身擦铜门上成排的钮钉,不问他怎么会找过来。
有事?
温郁。男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唤他的名字,只因背对着,也不知是什么神情。
我刚才在饭桌上忘了问你。
你当年一走,我们就算是分手了,对么?
温郁把抹布浸回水盆里,灰尘如一张网在清水里散开。
他感觉自己也喝得有点上头。
酒精不像是在丝丝缕缕的烧灼着神经,反而像是一块又一块冰,把人的理智拽着往下沉。
是啊。
他抹了把脸,转身笑起来。
不是早就分了,得有十年了吧。
闻玙看着他,往前走了一步,突然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落在温郁的脸上,自额头划过鼻尖,又落在唇上。
我倒是还记得,当初是怎么亲你的。
指腹的纹路印在唇纹上,温度灼热。
你被咬疼了会轻轻叫一声,又粘着人不放。
每次一抱在怀里,像是搂着云一般的软。
温郁不自觉地往后退,两步就被门前石狮子挡住退路,整个人都被拢在他的落影里。
看着清清冷冷不爱说话,私下里搂着脖子不让人做题。
闻玙慢条斯理地抚触着他的唇,条理清晰。
耳垂怕痒,后颈会泛红,笑起来还有酒窝。
他俯下身,呼吸随之交缠,声音泛着哑。
你也敢回来。
温郁被抵在石狮子上没法逃跑,鼻间都是男人的气息,咬牙挡开他。
闻老师今天喝多了吧,聊什么呢。
他一面挡着他,一面心里又雀跃起来,像是终于能确认前面的冷落疏离全是假的,他还没有被忘掉。
闻玙眉头一挑。
我怕你这个?
他指尖一挑,在温郁仰头的下一秒就亲了上去。
他们体温一瞬交换,两人唇边都带着酒味。
不像索吻,而是不容拒绝地要一个补偿。
温郁被亲得脑子发木,一巴掌推开有点恼火:你干什么?!
闻玙用手背碰了下唇:耍流氓,没看出来?
温郁拔腿就跑,噗通一声把门关了。
门外传来某人的笑声。
笑个屁,快点滚!
温郁对着门吼过去,气到脑仁疼。
第5章
温郁真想过第二天去闻某人办公室把这流氓暴揍一顿。
然而第二天开学。
前几日一中冷冷清清,空旷出萧条的意境。
日子一到,成群新生跟傻狍子一样涌进校园里,晃荡的到处都是,音量自动调到最大,没少在操场上打球打到鬼哭狼嚎的。
温郁做老师第一天特意起了个早,然后在小办公室里喝了一上午的茶。
他终于意识到,音乐老师这个活儿不是一般的闲。
稍微差点的学校,有可能一个年级共用同一个音乐老师。
一中在这方面很有人道主义,每个年级都有两个音乐老师,加起来一共六个。
他每周只用教七节课,其余时间都可以自由分配。
年级开会只用主课老师参加,各项考评任务也落在语数外老师的大头上。
相比之下,音乐老师赚钱少点,但是日子自在。
上班第一天,温郁正襟危坐,随时准备应对哪个领导过来。
第二天上班先泡茶,打开淘宝界面漫无目的地看办公室神器。
第三天办公室神器和小茶壶都买完了,开始逛摸鱼神器。
等来等去,终于到了周四,要给高二七班上课。
温老师这一天提前两个小时就在给琴弓上松香,调音三回试奏一回,施施然来到阶梯教室。
学生们原本还在叽叽喳喳乱吵着,见到他时突然安静下来。
温郁穿得很简单,格子衬衣配七分裤。
脖颈修长,露出一小节锁骨,看起来素净又温柔。
他冲着他们笑起来,以公开演出前的姿态微鞠一躬,站在讲台正中央扬起琴弓。
演奏的是《告白之夜》。
音符如细碎紊乱的心绪拾阶而上,穿过混乱的洋流,彗星般逆向浮出水面,飞回深夜的天穹之上。
然后骤然间绽开,变作绚烂至极的夏日烟花。
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只是垂着眼睛演奏提琴。
弦声辗转摇晃,在阶梯教室的上空漂浮回旋。
有很多学生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们在脑海里自发地想要为这首歌创造一个故事,想要抓住旋律唱些什么。
温郁看向他们,抬腕按弦一分不乱,也同样含着笑容。
等一首演奏完,他再次深深鞠躬,在欢呼掌声里开口。
你们好,我叫温郁,即将和你们一起度过高中时光。
于此同时,闻玙在办公室慢条斯理地改作业。
温郁的课表他这里有一份,先前有犹豫过几回。
不管怎么说,第一节 课就抢有点太欺负人,怎么也得等几周再抢着玩。
闻玙的脑子和一般人是反着来的。
他越有兴致,就越讲究分寸。
心思全无了,反而半点道理都不讲。
昨天深夜里找准地方,把人压在石狮子上强行要了一个吻,算是能冷静几天。
此刻他人坐在四楼,心思在二楼。
像一只瞄好猎物的兽,舔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