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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不打扰了。”沈伟伦起身告辞。
“你今天就住在这里吧。”田爱臣微微一笑,“刚刚接到电话,今天晚上有暴风雨,开车恐怕不好走,反正家里客房很多,就住一晚吧。”
“暴风雨?”田臣野放下电话,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你整天都不见人影,叫他们去哪里通知你?”田爱臣慢慢地走到弟弟面前,柔声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现在出去,姐姐会不放心呢!”
他拨开田爱臣的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赶在暴风雨来临以前找到她,否则——
“什么事值得你半夜三更跑出去?”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门口,车灯打得雪亮,张伯从车上下来,田臣野急匆匆地钻进驾驶座,车子很快开走了。
雨水啪啪地敲打着车窗,四周一片水世界,隐约可以看到路旁的行道树被飓风吹得东倒西歪,翻动的枝叶一波连着一波,隔着夜幕雨帘,看上去很是可怖。
空旷的路上不见一人,车行速度却极慢,因为能见度实在太低。
已经三个小时了,这样找下去,总也不是办法,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她能去到哪里?脑中灵光一闪,一脚踩下油门,跑车在雨幕中加速前行。
车子驶过一段梧桐道,停在余家大门外。
方妈早已等在门口,见他到来,急忙迎上去,“田少爷,您总算是来了!”
田臣野甩上车门,走到她面前,“有没有消息?”
“没有呢,”方妈急得跺脚,“我拜托羽飞小姐打电话问了四小姐的同学,都说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雨,她能去哪里?真是急死人——”
“我想,她应该没有离开余家。”田臣野若有所思地望向余家大宅,雨幕中,暗灰色的建筑冷酷无情。
“不会吧——”方妈瞪大眼睛,“家里每个地方我都派人找过了。”
“你亲自找的?”
“那倒没有。”方妈迟疑了,“家里那么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家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用心去找——”田臣野冷笑,“她一个人,又根本没出过门,能跑多远?”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冰冷的风夹着雨点打在身上,田臣野扣紧了雨衣钮子,“外面到处都有我的人,她只要露面,一定有人通知我。”
“那我们快去找——”方妈打开铁栅门,“好在老爷和少爷小姐们都已经睡了,否则他们根本不会让你进来。”
“那正好。”田臣野边走边说,“过了今天,我也不想踏进这里半步。你往东,我往西,我们分头找。”
“好。”方妈往东走了两步,回头道,“田少爷,二少爷要我替他对你说一句——谢谢。”
田臣野无所谓地耸肩,“我又不是为了他。”
那——他是为了四小姐?方妈心里一动,刚想说什么,他却已经去远了。
白天温柔的山坡在暴风雨中变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田臣野踩着泥泞的土路,奋力往上走,隔了老远,就看到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栀子花丛中,蜷缩着的,一团小小的白色身影,那样单薄地蜷缩着。
果然——
这个傻丫头!不要命了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大声吼她,狂风把他的声音吹得飘忽不定。
那团小小的身影似乎颤抖了下,过了很久,她终于慢慢地抬起头,雪白的小脸湿淋淋地滴着水,一对清水明眸迷离地望着他,苍白的唇不断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命了吗?”看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更加生气,她疯了吗?这样的暴风雨夜,要是没有人来找她,岂不是要冻死在这里?
她轻轻摇头,甩下一大串水珠,嘴唇仍是发抖,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低低地吐出一个字:“哥——”
他蹲下,按住她的双肩,“我不是你哥,但是你得跟我回去。”
她浑身冰冷,而且在滴着水,但她仍是摇头,“不,不要——回去。”
“除非你想要冻死!”他解下身上的雨衣,披在她肩上,“别傻了,跟我回去吧。”一边说一边打横抱起她。
她想要挣扎,却没有力气,细如蚊蚋的嗓音虚弱地吐在他耳边,“花——花——”
田臣野这才看到,她刚才蜷缩的地方,生着一株细小的栀子花,刚结了花苞,眼看就要开放,却遇上这样一场暴风雨——
“别管它!”这丫头,只是一株花而已,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呢!
“不,不要——”她仍是坚持,“这样大的雨——救它,求你——”
田臣野皱眉,却拗不过她,想了想,索性除去外套,把外套搭在旁边的枝叶上,给那朵花做了个简易的雨篷——他此刻才留意到,所有的花瓣都被暴雨打落了,只有这朵花苞完好无损,想来是自己怀里这个傻丫头的功劳——
“谢……谢你……”她安了心,瑟瑟地发着抖,“臣野……哥……不要带我回家,爸爸……他……不想……见到……我……”
她叫他“臣野哥”?心的一角,软软地塌陷了,他怔了好半天,才道:“我不会让你见到他的,放心——”
她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神志渐渐模糊,便靠在他的胸口,恍惚地闭上眼睛。
“田少爷!”方妈打着伞,迎上来,“四小姐怎么了?”
“大概累坏了!”田臣野抱着她往外走,“应该没什么事。”
方妈迟疑了下,才说,“交给我吧,我送她回房——”
田臣野冷笑,“你想让余老爷子再把她赶出来吗?去,开门!”
“这——”方妈脸上大红,却犹豫着不动,“可是——”
“我又不会吃了她!”他不再理她,索性一脚踹开铁栅门,“你放心,我对这种小丫头没兴趣,要不是余莫忘拜托我,我还懒得理你们余家的屁事!”
“田少爷!”方妈急忙追上。
车灯照亮了雨幕,一阵马达响,轮胎卷着积水,慢慢地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