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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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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在帘外禀报原公子前来探访的时候,费明兰歪在床榻上睡着了。

自从得到原治之惊变的消息后,她就立即从余姚县赶去京城,又从京城返回来,接着又受到了「侧室事件」的打击,让她实在是不堪承受,疲惫终于击垮了她,在母亲怀里沉沉睡去。

费郑氏坐在床沿边,手还握着女儿的纤纤玉手,半是怜惜半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其实,完婚之前就给明兰这样一个沉重打击,或许是好事。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明兰性子太要强,万事又力求完美,继承了父亲坚强独守的性格,偏偏生为女儿身,这并非好事。

俗话说「过刚易折」,就像她在父亲骤然去世后,居然想凭借着她一个女儿家的柔弱肩膀支撑起这个皇商之家,她培育兰花都失去了真正的赏兰、爱兰的情趣,更在意起利益得失,这种情形太不妙了。

她上面有兄长,虽然是庶出,但却是老爷生前定下的继承人。

她还有自己这位亲生母亲,虽然自己一向不爱管理家产之事,但是总比她多活了大半辈子,路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还多吧?没能耐,起码还有点见识吧?

她居然都不想与兄长和母亲商议,只是一个人苦苦支撑,靠着卖兰花的钱去维系皇商的官商途道与人脉关系,既倔强又憨傻。

她还总是自以为自己,得了商人之精髓,其实啊,就是傻闺女一个。

倒是那个原治之,才是个真正厉害的角色,也是个狠得下心取舍的男人。

自从接到原夫人郑氏的书信后,费郑氏认真打发了几个家人去京城打听过原治之从小到大的事迹,也从自己娘家那边得到了回音,汉人确实是个独特的人才。

说他是人才,是因为他有功名,而且还考中了探花。说他独特,却是因为他没有走寻常士人的文官之路,而是代替皇帝管理起了天下商户。

费郑氏经常叹息着对亡夫念叨,如果费忠贵还活着,他恐怕会格外欣赏和喜爱这个准女婿吧,他们一定会有很多的共通话题,只可惜……

正因为如此,费郑氏倒|对原治之放下了心,她相信一个能和自己丈夫有共同之处的男人,不会太差。

时下世人眼中的商人多是奸险狡诈,为富不仁,似乎就没有好人,商人人品最容易遭到猜忌。

可是费郑氏听费忠贵讲过,真正的顶级大商人,以天地为货仓,以人心为秤杆,以诚信为准星,衡量的是大利益大得失,就算失败到一无所有,也可潇洒来去。

商者,通天下也。

这样的一个男人,心中自有天地,自有准则,他们对待自己认定的人,不离不弃,会倾尽一切来疼爱呵护。

所谓日久见人心,日子一久才能看出谁的人品更高贵,谁的感情更坚贞。

费郑氏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坚定自己的心,不要为外界的干扰而动摇,一份真正的感情得来不易,维系更艰难。

费郑氏自己此生的经历已经让她深有体会,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比自己走得更顺些,更少些心理挣扎与折磨。

在完婚前就经历了此后可能要遇到的波折,有了心理准备,总比完全沉浸到两人恩爱世界后,再被打破美好幻象来得好。

在这个男权至上,允许男人一妻多妾的社会早,富贵之家要想完全摒绝侍妾,多少有点流于幻想,属于女人的一相情愿而己。

既然现实如此残酷,对待女人如此严苛,那么身为妻子,就不应该一味傻傻的吃醋眇闹,而应该更变通玲珑些,将男人的心笼络住,日子才能真正好过。

费郑氏心疼又爱怜地看着女儿,她多么希望原治之能成为一个深情且坚守如一的好女婿啊。

就在这时,小丫鬟隔着门帘轻声禀报:「夫人,原公子求见。」

费郑氏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女儿沉睡中略带疲惫与忧伤的脸,不由得笑起来,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笑道:「他倒来得快,看来是真正在乎你的。我的傻闺女,你还是有点傻福气的。」

原治之在堂屋向费郑氏跪拜行了大礼。

费郑氏一如既往,神色淡淡的。让他起身便道:「你能来,就证明了你的心意,有这份心就好。」

原治之垂首恭听,他和费明兰一样,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平素看似柔弱无依的妇人,或许有着比谁都明净的一双眼,看得清楚所有的世事人情和虚伪假面。

这样一想,原治之就有点儿害怕,同时庆幸自己赶来请罪真是来对了,如果再晚来一步,得罪了自己这位真正深藏不露的丈母娘,搞不好到手的娘子都要飞走了。

现在原治之才惊觉,面对费郑氏,他居然比面对皇帝玄昱的压力还大。

随即他就恍悟了,费忠贵那么能干有才的一个大商人,怎么会全心全意迷恋一个真正柔弱无能的花瓶美人呢?费郑氏必然是有莫独特魅力,才能计他多年如一日地爱着她、护着她。

希望自家娘子不要像丈母娘这样深藏不露才好呀。

原治之暗暗擦了擦冷汗。

费郑氏微笑着瞥了他一眼,道:「兰儿在里面,你且去看看她吧。」

反正有她这位岳母大人在外间坐镇,也不怕这对小儿女有什么苟且,何况他们都是那么懂事的好孩子呢。

原治之并没有急着进入内室,反而向着费郑氏郑重道:「容香的事,实非得己,但小婿会尽快处理好的,必不会妻负了令嫒,更不会让她伤心难过的。」

费郑氏随意点了点头。

这种事,发再狠的誓言,说再漂亮的好话也没用,拿出行动来才比什么都强。

当年,悔是直到费忠贵把小妾远嫁了,费郑氏心头的刺才勉强摘去。否则任凭那刺在眼前晃荡,就算再豁达的女人也免不了心火旺盛,脾气暴躁。

***

原治之撩起帘子,齿履轻轻地走进内室。

已是午后,外面又有些阴天,光线略显得暗淡,但是却更加衬托出费明兰清秀中略显苍白的睡颜。

她侧身躺在绣榻上,一只手放在脸侧,一只手却按在了心口,似乎那里正隐隐难受,而莹白如玉的秀美脸蛋上,泪痕尚未干。

原治之的脚步一顿,心如针刺。

这一刻,他恨死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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