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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主人的战马,残破的旌旗,以及正在消逝的生命。这一切,都是张三姑娘奉她的义兄易轸之命,安排给云桑的记忆。一直到战祸消弭,易轸的梦想得以实现的那一天,云桑依然不能忘记它的惨烈,尽管它的惨烈不及后来的“单阳之战”的十分之一。
“每一年,我跟我的义兄都会随着流民的队伍,从琴国的武关来到竹国,去到我们江氏族人聚集的地方。在路途上,我们都会看到不少竹人的士兵。说是竹国人,可是,我从他们的姓氏与谈话中都可以知道,他们也是江氏的族人。那场血战已经过去了二百八十年。二百八十年后,兵燹下的废墟完全找不到半点当年的印记。姓江的人依然姓江,尽管他们中有一部分人,依然不能脱掉贱籍。可是,他们已经完全把自己当作了竹国的人。他们一直为了竹国而战,为了竹国,他们恨着琴人。因为一直以来,琴国都想对其余六国发动战争。”
“这么说来,他们心中对竹国,对竹王熊氏一族已经没了仇恨?”云桑反问道。但想了想,心中便释然了,“这也难怪。灭国的仇恨虽大,但已经相隔了整整三百年,那些江氏的后人在竹国沦为了贱民,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挣扎求存已然如此艰难,除了易轸这个世代被‘唤灵血咒’诅咒着的王裔,普通的百姓,又多少人仍能坚持固执地把这样的恩怨一代代流传下去呢。”
在郢都外城最污脏与污秽的地方,云桑也见到了不少因为替竹国与别国作战而遭致身体残缺的士兵。她并没有去问他们当中是否有人姓江,因为她明白他们已经不恨。如果说时隔三百年,他们仍旧对竹国还怀有那么浓烈的恨意,那又何必替竹国去拼命?
“我义兄,是一个从小生活在战场厮杀的阴影下的孩子。尽管江后娘娘的那个诅咒,令他每日每夜都身处三百年前战场的幻想当中,强迫他去记住仇恨。但正因如此,最想摆脱的人反而是他。”张三姑娘用一种笃定的语气替易轸辩解道。
“你是想让我相信他和你的父亲,绝对不会再想挑起一次战争。让我相信易轸说的话,替他找回《吴起兵法》。”云桑笑了。
“当然,我保证!尽管发起战事的主动权在两位大王手里。”张三姑娘道,“竹王好安逸享乐,而琴王想要打赢这场仗,没有那《吴起兵法》的帮助也不那么容易。”
“明白了。”
如果她把《吴起兵法》交到易轸的手里,那么将来如果开战,打赢这场仗的主动权就在他的手里。如果真要那样的话,他会尽量把伤亡降到最低吧。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来告诉我呢?”
“他怕你不相信,他害怕因为之前在武关的那件事,影响到你对他的判断。”张三姑娘说,“如今我全都对你说了,只不知你信是不信?”
望着远处的那堆篝火旁边嬉戏打闹的女子,易轸突然有种昏眩的感觉。因为云桑正对着一个人笑,她笑得那么灿烂,就像是伏牛山上最美的那种花一样。可惜,对象却是熊牟,不是他。
不过他心底也十分明白:在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以前,他都不必去妒忌熊牟这样的愣小子。因为他的言行虽然伤了她的心,可是她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向着自己。
但当他拿走了那件东西,当她发现他欺骗了她的时候又会怎么样呢?她最终会不会选择和那个愣小子在一起?她会开心吗?无论如何,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义父张翼用琴国商于的六百里土地为代价,说服了昏庸的竹王与麒国断交。竹王为了取信于义父,甚至派了使者去麒国,用最难听的话把麒王大骂了一场。这个蠢货并不知道,义父那六百里土地,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竹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主动破坏了六国抗琴的联盟,最后发现被骗,免不了要和琴国开战。而之前义父提到的那个江国复国的契机,也就藏在这一战里了。
“笑吧,笑吧。你们再过一阵只怕连哭都没办法哭了!”
篝火旁,熊牟抓起一根燃烧着的木棒,拼命地舞动着恐吓对面的人。这傻小子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一派无忧无虑。
“小王八蛋!信不信我真的揍你?”隔着火堆,云桑指着熊牟的鼻子佯怒道。
“你敢揍我?是你姐姐请我来叫你回去吃饭的。”熊牟不服道。
“叫我就好好地叫,你为什么要取笑别人?真怀疑你这十六年的庭训礼仪是什么人教授的。”还是因为他的老头子太愚蠢,所以生的儿子也成了这样。
“她本来就长得那样,我说实话而已!想要揍我?我就要放火烧烂她的脸!我烧,我烧死你,烧死你……”
熊牟哇哇乱叫,拿着火棍追着二女在火堆边转圈,手足并舞,活像一只猩猩。
二女跑了一阵,张三姑娘忽然一脚踢起一根木棍,朝他脚下打去。熊牟惊叫低头,双足并拢,跳起三尺险险让过木棍。但是顾了头就顾不了尾,等他回过神来时,忽然发现一块黑黑的东西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眨眼工夫被他打倒在地上。
“唔……”他扔掉手中已经被扑熄的火把,抓来抓去,才抓掉了那块偷袭他的黑布,骂道,“湿的,这是什么臭东西?”
“三姑娘的斗篷,蘸了点儿水沟里的水而已。”张三姑娘上前拎起那黑布道。
“可恶,为什么要蘸臭水!我以为是你撒的尿!”熊牟跳起来嚷嚷道,然后脚底抹油,朝南面跑了。
“哈哈,穿红衣的螃蟹小子,你懂不懂五行生克?水能克火,知道了吗,蠢驴!”张三姑娘不服气追着骂了回去。
“五行生克……”云桑喃喃自语着,看到一红一黑两道人影消失在远处的小路上,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在看什么?”
“竹国尚火,火是红的;琴国尚水,水是黑色的。”
“那又怎么样?”易轸木然道。
“琴国人拜黑帝,黑色属水。而竹国熊氏的先人敲是祝融火正,竹国属火……水克火……”说到这里,云桑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易轸道,“如果真的有一天,琴竹开战,那么会不会,琴国的水克了竹国的火呢?”
“谁知道!”他摇了摇头,笑道,“你不是说过,天下的大事,不应该由我们去操心吗?”
“不错。我一直觉得这样的大事,离我们很远。可是现在,我忽然又觉得它们好像离我们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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