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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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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谦是个官迷,为了他的官位,他什么都舍得牺牲,妻子又如何,嫡女又如何?

可是没有人喜欢被人揭短,更讨厌被人当面打脸,裴思谦恼羞成怒道:「你懂什么?只懂得儿女情长,哪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险恶?居家过日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现在是侍郎府的大小姐,从小就有多少丫鬟婆子精心伺候着,吃的是美味佳肴,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广厦华屋,嫁给牛之牧,你能得到什么?跟着他去住佣人房吗?」

「佣人房还不至于,我娘给我留了许多的嫁妆,我想就凭着这些嫁妆,我们也会衣食无忧。」裴清荷淡淡地回答:「而且如果爹爹觉得丢脸,我会和他一起返回乡下老家,悄悄地成亲,我们在乡下做一对地主夫妇,想来日子也会逍遥自在。」

裴思谦捏了捏拳头,问:「你真要如此?」

「就要如此。」

「那你就给我滚!滚!滚!」裴思谦忽然怒气爆发地大吼:「我裴思谦没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你娘的嫁妆你半点也别想得到!我看你身无分文还怎么过活,还怎么恩爱情长!」

裴清荷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狂怒过,心也在颤抖,可是她倔强地不肯转身离开,她说:「娘的嫁妆就是留给我的,就算将我逐出家门那也是我的!」

裴思谦转头不愿意再看她一眼,对着门外喊:「来人,把大小姐给我赶出家门!一针一线都不许她带出去。」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总管牛之牧。

身为一府总管,牛之牧的权力很大,要想掌握府中主人们的一切行为举止,其实并不很难。

所谓奴大欺主,绝非戏言。

只不过牛之牧最近一直盯着裴思谦,只是因为他的大小姐而已。

他站在门外,听着裴清荷的一言一语,他的心就犹如在烈火油锅上煎熬,他心疼她没有了娘亲疼爱,只能自己与父亲谈论婚嫁,他气裴思谦在明知袁凤鸣不是良配的情况下,还硬要卖女求荣,他最难堪和痛苦的,却是因为自己的身分而带给裴清荷的屈辱与打击。

他是那么爱她,这个被他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到口中怕化了的女子,这个被他视若生命的女子,他怎么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受人辱骂,哪怕那人是他的主人,是她的父亲!

裴思谦既然已经把事做绝,也就不要再怪他不谨守本分,不顾念主仆的情义。

牛之牧反身把门关上,然后走到裴思谦面前,双膝跪下,板着木头脸硬邦邦地道:「老爷,一切都是小的的错,请不要责怪大小姐。」

裴思谦怒视着他,双眼通红,他上前一脚踹在牛之牧的胸膛上,牛之牧的身子晃了晃,却仍坚持着直直跪着,并没有倒下。

裴清荷担忧地看着他,却在父亲的怒视下不敢上前探看。

裴思谦看着牛之牧,冷笑两声,说:「之牧,当年你父亲随我在外为官,遇到暴民闹事,他为了救我牺牲了,我感念他的仁义,所以才特意栽培你,读书习武都满足你,还让你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府总管,你说,我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吗?」

牛之牧沉默了一下,说道:「小的想要脱离奴籍,老爷却一直不允。」

裴思谦脸涨得通红,今天他真是受够了羞辱,愤恨地又要去踢牛之牧,却被裴清荷拉住。

裴思谦咬牙切齿道:「好CC!原来我养了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女见自甘下贱,奴仆想攀高枝C!一起给我滚!滚出京城,滚得远远的!」

就算此时,牛之牧依然是一张木头脸,他给裴思谦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说:「老爷的培育之恩,之牧一直铭记在心,片刻不敢忘却,之牧也知道小姐身分贵重,之牧是痴心妄想,但是之牧万幸得到小姐垂青,也不敢自贱自身,所以才想脱籍为良民,再图谋个出身,以便给小姐优渥的生活,老爷,请成全我们吧,日后我们不会令您蒙羞的!」

裴思谦只是冷笑,气了这么久,他似乎也累了,干脆坐回书案后的靠背椅上,问:「你倒说说看,你们怎么不令我蒙羞?不令裴府蒙羞?」

牛之牧说:「小的以前外出为老爷办事,曾救过三殿下一命,他允诺为小的脱去奴籍,并加入禁卫军。」

裴思谦眉毛一跳,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慢慢地坐直了,久久盯着牛之牧。

裴清荷也好奇地转头打量牛之牧,忍不住小声问:「今天在碧云寺见到的那位三公子,就是三殿下?」

牛之牧点了点头。

裴清荷「唔」了一声,她早就觉得自己的意中人虽然出身低微,但是才华内敛,绝非池中之物,倒没想到他早已有了自己的机缘,寻到了出路。

裴清荷道:「这位三殿下还满有眼光的嘛,和我一样。」

裴思谦狠狠瞪她一眼,她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骄傲地偷偷笑起来。

裴思谦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又端起了老爷架子,淡淡地对牛之牧说:「你倒是很沉得住气,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才说,你既然一心要走,那我也不留,只是,你的三殿下是否值得投靠?」

牛之牧道:「老爷之前一直在四位皇子之中做选择,想提前选边占到好位置,以博得从龙之功,可是自古以来,皇位之争都是残酷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真龙之子是哪一位,而万一站错了边,那就很可能是灭门之祸,老爷,您现在己经位列侍郎之位,只要不出大错,就算熬资历,再过两年也差不多能升到尚书,何必选边站呢?做个只效忠当今皇上的纯臣,才是最佳的选择。」

停顿了一下,他才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纯臣,不管将来哪一位做了皇帝,都还是会喜欢的,也依然会重用,历史上能够混上几朝的老臣子,名义上可都是纯臣,而不是投机之辈。」

裴思谦若有所思地盯着牛之牧,他一直知道自己逼位总管很能干,侍郎府的外务基本上都是牛之牧一手操办的,而且一直做得很好,从来没出过错,裴思谦的同僚也三番两次地夸赞过他的总管能干,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因为牛之牧的出身,裴思谦一直没怎么认真看待过他,没想到,他连天下大事也能看得如此透彻。

看起来,他的书没有白读,武也没有白练,倒是比他裴思谦的几个儿子还更有出息了。

裴思谦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投靠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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