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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宇间有股野气,却又好像出身高贵,实在是谜一样的感觉。
「我叫赵蝶衣。」她大剌剌地自我介绍。
宋初颜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来前不久在天雀国早已传遍的消息──野公主赵蝶衣与东辽太子联姻。
当时她甚至没有搞清楚东辽有几个太子,现在恍然想起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一对就是如今在天雀被传扬成传奇故事的那一对情人。
「公主殿下。」她屈膝要按礼节行礼,毕竟她是天雀人,也算是赵蝶衣的子民。
赵蝶衣急忙将她拉住,「别别,可不要这么客气,出了宫,我们之间不是臣子相称,更何况,还有雨轩的大哥在这里……」
赵蝶衣瞥了一眼拓跋雷,「我可更不敢受你这份礼了。」
「为何?」宋初颜不解地抬起脸,看到她一脸的诡异暧昧,再回头去看拓跋雷,他正在和欧阳雨轩认真地商谈着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那只大熊,是人见了都要逃跑,为何你不怕?」赵蝶衣又问了一遍。
宋初颜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在说拓跋雷,忍俊不禁,「你这样说他?」
「当面自然不敢。」赵蝶衣哼哼两声,「你真的不怕他?」
「我为何要怕?」她笑着反问,「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来救我的,我对他感激涕零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他?」
「但是他长成那个样子……嗯,剃了胡子还好点,长上胡子的时候我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你见过他吃饭的样子吗?简直像还没开化的野人……」赵蝶衣突然顿住,想起别人也叫她「野公主」,似乎提到「野」字的时候有点气短。
宋初颜怎么也想不到公主会是她这个样子,微笑着看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反正,我劝你啊离他远一点才好,你这样品貌双全的女孩子,应该嫁个温文俊雅,才华横溢的丈夫才对。」
「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公主您这样幸福的。」宋初颜悠然开口,虽然是赞颂,但是眼中却有淡淡的愁苦之色,「公主殿下如果知道我的出身,就会明白对于我来说,人世间的所有事情都是不能奢望的。」
「你的出身?很差吗?」赵蝶衣不解地打量着她。看她的风度气质和学识,绝不可能是普通人家。
「不是公主想象的那种差。」她咬着唇,不知该怎样解释,「以我的身世,现在是无权和公主说话的。」
「为什么?」赵蝶衣被勾起更大的兴趣。
「请公主不要强我所难。」她后退一步,「抱歉,我要进屋去看看病者。」
「我陪你去。」然而赵蝶衣冷不防被一只长长的手臂横挡住去路。
「这里面你还是不要进去了,让雨轩陪你坐在外面。」拓跋雷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堵山一样,将她所有的视线都挡得满满的。
赵蝶衣听不懂他说的东辽话,但能猜到他的意思,她努力抬头向上仰望,睨着眼神,坏坏地一笑,「好,就让你们单独在一起。」
她说的自然是天雀语,以为拓跋雷听不懂,不料他眉间一耸,神色微变。
怎么?原来他能听懂天雀语?
欧阳雨轩在她身后悄声道:「以后小心哦,不要在背后说我大哥的坏话,他能听懂不少,只是懒得讲而已。」
赵蝶衣吐吐舌头,但愿她说他是狗熊的事情没有被拓跋雷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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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雷反身进了屋,宋初颜正在给一个布换头上的帕子。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说:「二殿下带来不少的人手,但他们中不见得所有人都出过天花,所以要注意让人分成两班,已经出过天花的,近身照顾布,没有出过的,在远处帮着做饭,但是不要洗衣服,所有的衣服都要用热水煮过才能更换。
「还有……二殿下带来的药材必须赶快分发给周围那些士兵,太医们应该知道开什么药方。虽然不见得吃药就能保证不会得天花,但是总要尽力抵御……」
她轻巧的声音在屋中静静地流淌,拓跋雷站在旁边听,始终一语不发。
忍不住,她回头看他,「我说的对吗?」
他蹙着眉,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哪里,何时,也曾经有过眼前这样的景象,她照顾着什么人,而他就站在旁边帮忙,是他记错了,神智错乱?
「我要是哪里说的不对,殿下尽可以指正。」她以为他皱眉是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话。
他摇摇头,「你说的都对,不过……你以前也经常照顾布吗?」
「当年弟弟生病时是我照顾。」她又垂下眼睑了。每逢她垂下眼睑,就似乎是要将什么心事用眼睑一并遮掩去,不让人发现。
拓跋雷已经察觉了她的这个小动作,但越是如此,他越想一探究竟。
「你们住在天雀国的哪里?」
「在……上元县的太平村。」
太平村?这三个字她念起来很轻,但是敲在他心里却如一块巨石般沉,猛地一惊,这名字好熟悉!
「你……三年前就住在太平村?」
「是的。」她抱起布的衣服想要离开,他伸臂挡住了她,「三年前,我去过太平村。」
她的肩膀轻抖,缓缓仰起头,凝视着他的眼,似是质疑,又似是苦笑地说:「哦?是吗?那么真遗憾,我没能和殿下在那个时候认识。」
她的遗憾并没能让拓跋雷有任何的释然,相反的,他更坚定地相信,一定有什么事情被她刻意隐瞒着不让自己知道。
「别走。」他再度拦住她,「告诉我,那个时候我们真的不认识吗?说实话。」
「殿下以为我在说假话吗?」她抿着唇角,「殿下应该不是个健忘的人,如果殿下那时候认识我,为何这一次见到我又会不认识我?」
她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来反驳他,让他哑口无言。
是啊,他还没有老到七老八十会忘记曾经见过的人,但是他更清楚地记得在他们初相见时,她含着泪意说的第一句话,「你还活着……太好了。」
三年前,他是被人从天雀抬回东辽的,因为他在那里染上了可怕的天花,几乎客死他乡,但是没人告诉他染上天花的地点,和究竟曾经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他只依稀记得他最后抵达的那个地方叫太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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