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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在上头待了两天,又冷又饿,若不是他,我想我是真要死在那儿了。”
她打了一个冷颤,垂下眼来,原来那时他在生死关头……
他抬手抚摸她乌黑的发。“我那时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心里念的都是你,不知你是不是一边数着日子,一面骂我没能及时回去与你过年节,肚子饿的时候就想着你为我做的馒头。”
“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才将你绊住……”她的声音渐小。“我虽然失望,却也没想……放弃,可娘的病越重,就越是无法克制对父亲的咒骂及怒气,那狰狞的模样……让我越看越慌,越来越害怕……若我有一天也成了这样怎么办?厌倦了总是这样等待的日子,一再的毁诺,一再的道歉……两人的感情在岁月里渐渐褪色、破碎,最后只能藉酒浇愁,然后在黄汤里连自己都迷失了。这念头像虫子一样钻进了脑里,怎样也挥不去。”
他沉默着,收紧双臂。
她轻叹口气,继续道:“娘要我忘了你,而且积极地找媒人想把我嫁掉,我让她弄得烦了、气了,好几天不想理她,那些天雪下得很大,店里生意一直不是很好,没什么客人上门,我宁可待在店里,也不想回去听娘唠叨,逼我嫁人;回程的路上我走得很慢,还特意绕了远路回去,心里只盼着回到家后,娘已经睡了,这样她就不会骂人,也不会丢东西出气,回到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冻僵了,走到厨房想为自己弄碗热汤,就看到娘倒在地上。”
她闭上眼,仿佛还能瞧见那天的情景。“她的身体冰冷没有反应,我吓坏了,冲出去请大夫,想到娘没有人照顾,赶紧又到隔壁请吴婶看顾,吴叔要我别慌,说他去请大夫,叫我回屋去照顾娘,我搓着她的手脚,想让她暖和,眼泪不听话的直掉:我一边搓着她的手一边跟娘说只要她醒来,我以后不再跟她呕气了,以后都听她的……娘像是听到我的话似的,动了一下,我不停地跟她讲话,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发出一点声音,我贴着她的耳朵,才听清楚她在叫爹的名字,我说爹快回来了,要她撑下去,吴婶烧了一锅热汤,让我给娘喝下……”
她颤抖的声音让他心口一阵紧窒,他很想说些什么,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打断她的时候,只要她肯说他就会听,甚至可说他非常乐意倾听,这些年来她将话都藏在心里,他不停试探她却总是闪躲,如今她肯说出来,他的心也踏实许多。
“大夫说怕是撑不过了,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又受了寒,无疑是雪上加霜,娘昏了两天一直没醒来,第三天晚上又下了大雪,风把门窗吹得嘎吱嘎吱地响,娘忽然睁了眼,说那声音吵人得很,我同她说明天就找木匠来,她点点头说好,然后握着我的手问我爹回来了吗?我跟她说快了,爹很快就回来了,她笑一笑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银子,别等石头了,娘就这件事放不下,你答应我吧!我说:好,不等他。娘要我起誓这辈子绝不能嫁给你,不能走上她的路。”
他箍紧她,听见一声叹息。
“我答应了,这辈子绝不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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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粥与馒头的香味溢满整间屋子,两人静静地都没说话。
这是娘最后的要求,答应我你不会等他,不会嫁他,不然……我死不瞑目……
娘……
答应我。
我答应。
她动了下,他双臂的劲道旋即加重,她轻叹一声,将思绪由过往拉回。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他粗哑地开了口。
“早说晚说又有什么差别。”她摇头。“我原本没打算提这些的。”
“当然有差别,你不该一个人承受这些。”
他语气中的不舍与愧疚让她抬起头来。“你不用自责,这不关你的事,就算你当日守约回来,娘还是不会答应我嫁给你的。”
他盯着她微湿的眼眸,哑声道:“我不问你母亲,我只问你的意思,你真不想嫁我?”
她尴尬地栘开眼神,他却不让她逃避,拇指轻轻扣住她的下巴。“我对你的心意,始终没有变,你知道的不是吗?”
叹息声散落在空中,她抬眼望他。“你喜欢我什么呢?我不懂,我已经不再是以前你认识的那个银子妹妹了,不再是了。”有时她甚至对自己都感到陌生。
“我知道。”他温柔地注视她。“我们都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没有人是,人会长大,经历许多事,然后改变。重要的是我还在这儿,你也在这儿。”
他的话轻轻滑过她的心房,她垂下眼,眸中的湿意让她无措。
“银子……”
他的叹息吹过她额际的发,双臂又缩紧了些。
“一辈子不嫁我吗……”
额头有种温热的感觉,柔软的触感让她红了脸,他的唇贴着她的发移动。“你不能嫁我是麻烦了些,可若舍了这夫妻的名分,能让你安心,这也不算什么。”
她抬眼望他,叹息声自她口中逸出。
“你还是不愿意同我在一块儿?”他哑声问。
他眼中的脆弱,让她胸口一紧。“我……我……”
“你若要拒绝我,我是不听的。”他粗嗄地打断她的话。“你有与我赴死的勇气,却没与我共度一生的决心吗?”
现在连激将法都使上了吗?想到这儿,白玉银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紧绷的心松了开来……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个月够吗?”她轻声问。
他微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一个月够你处理事情吗?”她垂下眼帘,又是一声叹息。“我答应娘不再等你了,但是……”
“什么?”他哑声问,双手收紧,心跳如雷。
“我欠你很多,至少该还你一次,你问我有没有与你共度一生的决心?你若想听我的答案,就看你一个月后能不能来接我。”
他的黑眸立时燃起火焰,听着她继续细语道:“江湖的事我是不懂的,向长德与我爹及你的恩恩怨怨,我使不上力也帮不上忙,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你没能在一个月内来接我,我……”
她的声音忽然消失在空气中,她惊讶地瞪着眼前一双黝黑的眼眸,唇上是他的温度与气息。
“我不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