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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人,心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波澜。
这小子,不是一块需要家族庇护的易碎古董。
这是一把在乡下磨砺了十年,刚刚在汉东见了血的刀。
而祁家在汉东,缺的就是这么一把刀。
一把既能捅破脓疮,又能抵在别人咽喉上的刀。
但这把刀太利,也太险。
认回他,是给家族添一把利器,还是引一头白眼狼入室?
这件事,他一个人说了不算。
得让家里那位老爷子,亲自来掌眼。
半个月后,老爷子九十大寿……
祁胜利心里瞬间有了计较。
他重新端起茶杯,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同伟啊。”
称呼的改变,让祁同伟的神经猛地一紧。
图穷匕见,要来了。
“你的资料上写,籍贯是晋西北祁家村?”祁胜利的声音很平缓,像在闲聊家常。
“是,部长。不过村子在四十年代就没了,只是档案上一直这么写。”祁同伟的回答滴水不漏。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开了所有伪装。
祁同伟沉默了足足两秒。
他脸上浮现出努力回忆一个遥远名字的神情,然后才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开口。
“……祁大卫。”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祁胜利的身体猛地坐直,鼻梁上的眼镜都因为这个动作滑落了半分。
他扶正眼镜,目光穿透镜片,牢牢锁定在祁同伟脸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震动。
“我父亲,祁二卫。”
简简单单六个字。
重于千钧。
祁同伟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所有的冷静、沉稳、算计,在这一刻瞬间碎裂,化作错愕,茫然,最后是一片无法置信的空白。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
“祁……二卫?”
“二……二爷爷?”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手足无措。
“我爷爷……他……他念叨了一辈子……”
“说当年鬼子进村,他出去找吃的才躲过一劫,回来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祁同伟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祁胜利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烟消云散。
像!
太像了!
这副震惊中带着倔强的神情,和父亲中年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抬了抬手,制止了祁同伟接下来的话。
“行了,这些往事,说来话长,有时间再跟你说”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一张便签上迅速写下一串号码,推了过去。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半个月后,老爷子九十大寿,你回首都一趟。”
“我带你见见他老人家。”
祁胜利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看着祁同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汉东这盘棋要怎么下,得让他老人家,亲自给你定个调子。”
祁同伟猛地攥紧了那张小小的便签。
纸张的棱角,深深硌进他的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成了。
他用尽全力,才压下喉咙里那股翻涌的狂喜,郑重地将纸条收进口袋。
然后,他站起身,对着祁胜利,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次,无关官职,只论辈分。
“是,二叔。”
祁胜利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出去吧,别让外面的人等急了。”
祁同伟拉开厚重的会议室木门。
门里,门外,仿佛两个世界。
走廊里,祁胜利的秘书黄涛如同标枪般笔直地站着。
看到祁同伟出来,黄涛的眼神立刻变了。
之前是程式化的客气,现在,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祁厅长。”
黄涛微微欠身。
“我送您。”
“不麻烦。”
祁同伟摆摆手,迈开长腿,径直向前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
黄涛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跟上去。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位汉东公安厅长的分量,已经截然不同了。
礼堂的侧廊。
几个原本聚着低声说话的厅局级干部,在看到祁同伟身影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道目光,混杂着惊异、嫉妒、探究,落在他身上。
又在他目光扫过来之前,像受惊的鸟雀般匆匆移开。
整个走廊,死一般寂静。
祁同伟目不斜视。
他的皮鞋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那声音清晰而沉稳,每一下,都精准地敲击在汉东官场所有人的心跳节拍上。
他穿过无声的人群,像一艘坚硬的破冰船,碾开了官场这片凝固的海面。
直到他走出省委大礼堂的门廊。
午后的阳光,猛地洒在他身上,带着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