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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好苦。
她忍不住呛咳起来,那于胃中翻腾的苦涩逼得她直呕。
呕呕……啪拍拍胸口喘了喘,抵上门柱的额让愁苦盘据她眉宇间。
「为何不愿娶我?」好一会儿,她用破碎难辨的嗓音说出了这句话。
当时,他的惊愕神情比任何言语更伤她的心……
「可怎么办?」她闭上眼,眼睫轻颤不已。「已爱上你的我,该如何是好?」她哽咽的声音已令人听不真切。「倘若能不爱你就好了……」
不爱他?
脱口而出的字眼连带兴起一个闪过脑海的念头,让她倏然睁眸。
「是啊!」她恍然醒悟。自嘲自叹:「蛊后巫绯语要让自己无情无爱,有何困难?」她自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一颗如同珍珠般白皙的丸子。「将忘情蛊施在自己身上的鬼族族长,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我一人吧。」
想想,还真窝囊。
若早知晓自己会走上这一步,当初就不该为了花娘们的赌注去见他一见了。
或许,正是所谓的报应吧。
人啊,果真不能心存恶念。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呀。
可她呀……是真的真的舍不得消去对他的爱;舍不得错过她好不容易心动的他啊。
但,若不这么做,她那几欲撕裂倘血的心又该如何活下去?
放手吧。
「有舍才有得,不是吗?」她不得不如此安慰着自己。
至少他俩还能是朋友;至少他俩还能平心静气地见面,毫无芥蒂。
那样,够了吧?
闭上眼,她那积聚于眼眶的泪终是止不住地滑落。
举手就唇,她定下决心。然先触及她唇的不是忘情蛊的冰冷而是温暖指尖……
「你啊,总是有惊人之举。」突来的嗓音依旧清冷,却难掩一丝无奈。「日后若不时时刻刻看着你怎么行?」
「攸……皇?」巫绯语怔然望他,分不清眼前的他是梦?是真?
「你说,拿条绳子栓住你,可好?」他温暖的指尖往上移,轻拭着她结霜的泪。
「攸皇?」她不确定地又唤了声,今晚不该喝这么多酒的。
「才三个月不见,便不记得我了?」
她摇了摇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真嫁了?」无太大情绪起伏的语调,有斥责、有怜爱。
「无人肯娶我,只好嫁鸡随鸡。」她凝望着他的眼未曾稍移。
「嫁鸡随鸡这话,无人像你这般理解。」他未覆面具的半边脸庞有丝愠色。
天底下岂有人如她一般,真嫁给了一只鸡?
「有何不可?」她语带埋怨。「至少我不会强人所难。」她伸手抵上他胸膛,明知该推开他,却又更想拥抱他。「为何来此?」
既然不娶她,又为何来扰乱她尚无法平息的心境?他可知,他这一来,她可难再轻易松开他的手?
望着她眼中的慌乱,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听着她故作坚强的语气,攸皇的心霎时让怜惜淹没。
握上她冰冷柔荑,移至他的心口上方,他一字一句说的真切。
「它,要我无论如何都得来抢回你。」
「抢回……我?」她不明白。
「嗯,抢回你的人,也抢回你的心。」现下,他固守的心终是松动了。
「我喝醉了?」这该是她醉后的幻影与幻听吧。
「你是醉了。」攸皇不否认。今晚她一个人前前后后至少喝了十坛酒,怎能不醉。
闻言,巫绯语蹙起了眉,扁了下唇。「所以现下你所言全是假的?」她激动地抚上他的颊。「没来见我、没来抢我,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更不可能此时此刻出现于我面前同我说话,对吧?」
她隐忍的泪再度盈眶。
「我就知晓,上天不可能如此善待我!」她推开他,冷得打颤的身子抖得风中落叶。
「你,真喜欢攸皇?」他黑亮的眸锁着她的纤细身影。
此时的他顾不得趁人之「醉」的不厚道,只想确认他想知晓之事。
酒后吐真言。他只想弄清楚,她对他的真心意。
「我不是喜欢他……」意外地,她摇了头。「我是爱上他了。」她双手环抱着自己。「可他不爱我……不爱我……我怎么办?」
「你……」她露骨的告白,差点让他的心静止。趋前向她,他敞开身上大氅,将她颤抖的身子紧紧包覆,纳入他羽翼之下。「他,或许真是妖魔。和妖魔在一块儿,如何能幸福……」
他的温暖令她叹息,偎在他怀里的她不自觉地向他靠得更紧。「就算是世俗凡人也未必能相亲相爱、白首偕老。」她的泪光在眼眶打转。「只要他爱我,我便觉幸福。妖魔又如何?」
「傻瓜。」他温暖手指勾起她下巴。「他到底哪里好,让你如此待他?」
「你说呢?」巫绯语认真反问。
「他不好。」他轻抿的唇微启,俊美的侧颜微倾,温热气息吹拂过她脸颊。「他若好,必不会惹你伤心哭泣。」
语落,他魅人唇瓣已印上她微噘的红唇……
暖暖地、软软地,带着属于他的清香之气蚕食鲸吞般的掠过她贝齿卷上她不及防备的丁香。
「攸……」
唇方启,言未竟,檀口已让人趁机探得更深、缠的更棉、品尝到底。
他……吻了她?
在她以为今生无缘之际,自作主张地欺上她的唇,强势地攻入只容得下他一人的心房。
霎时,她的唇好火、心好热、身好烫。一颗晶莹珠泪顺着她姣好脸蛋滑落而下
是心绪激动难平,是终将如愿以偿,是仓皇孤寂的心终于尘埃落定,是漫天的呼唤终得人来回应。
她,欢喜地哭了。
顺腮而下的咸味令他稍顿,诱人的唇随即沿着泪痕吻上她凝泪的眼。
「这是你头一回吻我。」她睁眼,神情迷蒙惑人,语带哽咽。
俯首,他将唇落上她的额。
「第三回了。」前两回她记不得也是理所当然。
「嗯?」她的困惑神情映满他瞳眸。
「好。」莫名地,他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