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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后背中了一支箭,远处还有许多拿着弓箭的太子府禁卫正向这边赶来,她甚至听到弥清暴躁的大喊,“不许伤了新娘!贼寇就地格杀!”
“燕生!”
她要反身回来救他,燕生直勾勾地盯着她,吼道:“不许你再回头!快去找王爷!”
她震住。不能回头!没有回头路了,如果她跳回去,不仅福雅的苦心付诸东流,燕生的牺牲也成了无用的泡影。
她一咬牙,任泪水自眼中涌出,反身跳下了高墙的另一端。
狂奔,又是狂奔,上一次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断了福雅的手臂而急于逃离他的身边,这一次,却是为了奔回他的怀抱。
她不知自己该奔向哪里才可以找到福雅,但是沿路把守和巡逻的禁军显示——东城的把守最重。
她拖着厚重的礼服在街上狂跑,跑掉了珠钗,跑散了鬓发,跑丢了婚鞋,她全然不顾。街边有人在呼喊着要追赶捉拿她,她眼疾手快抢夺下一个巡逻兵的马匹,催马向东城继续狂奔!
近了!近了!她几乎可以呼吸到他的气息了!
终于来到城楼下,她跳下马,昂首向前走。
有人试图阻拦,她沉声喝道:“让开!我是漠尘郡主!”
听到她的名字,众将士像听到不可碰触的禁令一样,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路。
她赤着足,踩在冰冷的石阶上,一步步登上城墙。
风,吹着她的秀发在风中不羁地飞舞,脚下在奔跑中被尖锐的石头扎伤的伤口不断地流血。
她顾不得这一切,只想见到他!见到福雅!
登上城楼的最高处,向下望,看到了,终于,重新见到了他——
但他已不是分手前的他,就如同她也不是分手前的她一样。
分别前,他们都是一袭白衣,而如今,她的衣服鲜红如血,他的盔甲玄黑如夜。
他的面容因为相隔太远看不清楚,但她知道他正望着自己,用和她同样迫切激动的目光,与她胶着。
福雅啊,我带给你的到底是什么?她张张嘴,有多少千言万语要说,可在此刻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救我,养我,护我,爱我,而我,却伤你,痛你,累你,害你。
不仅是福雅,这京城内外的多少将士,从燕生,到墨荷,乃至随便的一个士卒,都因为她而改变命运。
她是罪人。
遥望着他空空的袖管——那样轻灵地在风中飘摆,她还清晰地记得当年袖管中的那条手臂拥着自己的温暖和有力。
她欠他良多,今生已不可能还清。
身后,有人呼喊她的名字。大概是弥清追来了吧?这个人虽然狭隘自私,却也是个可怜的情痴啊,眼看为了她,弥清原本飞扬跋扈的太子身分也将陷于空前的劫虽之中。
都是因为她,因为她。
那么,就由她来亲手了断这一切吧。
她望着福雅——他正驱驰着骏马,风驰电掣地从远处奔向她所在的城墙下。多想再看他一眼啊,再听一听他的声音,再在他的膝上小憩一阵。
惟有期待来生了。
冰凉的足底几乎已被城墙冰冷的石砖冻得麻木,好在她还可以向前多走一步。
她坚定地踏出了这一步,身子就像是从半空坠落的一片树叶,无力地在空中颠倒旋转,硕大的礼服犹如蝴蝶的翅膀,鼓起了激荡的风声,在耳边猎猎吹响。
她微笑着闭上双眼——
让一切,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