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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给我攻进太湖里去!”
“这个……”钟禹廷语塞,把求援的眼色抛给沈继轩,“大帅,好像不通。”
沈继轩暗笑,这个钟禹廷,怎么好说大帅“不通”?
“大人说的不错,太湖的水系,确实是与浦江连通的,太湖泄洪,八成都是由浦江入海。”沈继轩先把秦禝的面子兜住,才说下面的要点,“只是所连通的,不是干道,而是七八十条小河,中间还有邝山湖,因此大船走不了。”
原来如此。秦禝知道自己闹笑话了,却也不以为意,沉吟道:“这倒麻烦了,未必没有水路干道能通进太湖的?”
“自然有的。”沈继轩指着地图上太湖向西延出的一条曲折细线,“京杭运河。”
顾名思义,京杭运河南起杭州。北到京畿。沈继轩所说的通往太湖的水路,是运河的南段。
“近年来,扬州以北,通往京畿的运河北段,因为维护不得力。缺乏疏浚的缘故,淤塞得厉害,几乎不能通行,因此连漕粮都改了海运。”他指着地图,一段一段地说给秦禝听,“运河的南段,现在叫官河,这一段水路,航行无碍。”
虽然航行无碍,但龙武军水师中能不能过得去,沈继轩就说不上来了。路途遥远,中间的大片地方,都还在隋匪军的手里。
“或许能走得通,”钟禹廷眼望地图,搓着手说道,“上次我跟大帅报过,这些战船,吃水浅,最大的,吃水也只有七尺。运河里毕竟没有礁石,只要水过八尺,我就敢走!”
然而运河的水是否有八尺,沈继轩也说不准,几个人正在没主意,一旁的赵定国,提出一个人来。
“大人,河道上有一位将军,现在正好在申城交涉公事。他是吴督抚的内弟,想必不会走漏风声的,何不把他叫来问一问?”
秦禝听了,以为是关系户,想了想还是把人叫来问问知叫了他来,一见之下,大出意外——这将军举止稳重得体,先给秦禝请过安,侍立备询,凡有所问,无不对答如流,顿时让秦禝刮目相看。
“何将军,照你的说法,过运河,是一定走得通了?”
“是,最浅的一段,水深也过八尺。”何将军恭恭敬敬地说,“不过隋匪为了防备黄翼升的长江水师进入运河,在两岸多筑有坚垒和炮台,可是先要从申城绕出长江,上朔七百里到镇江,再从常州、无锡、苏州,这么几百里水路杀进去,累也累死了。”
他这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众人一时都沉默起来。
“大帅,”何将军犹犹豫豫地说,“卑职倒有个小见识,不知当说不当说?”
“怎么不当说?”秦禝鼓励他,“尽管说!只要这一仗打胜了,我按军功保你!”
“谢谢大帅栽培!”听说可以按军功保举,何将军的眼睛亮了,“卑职的意思是,何不试试望虞河?从这里走,水路只有百里。”
藩司衙门大书房里的落地自鸣钟,打了十下,正在商议的几个人,才发觉已经这么晚了。后衙的白沐箐也不曾睡,带着丫鬟,在小厨房里熬了糖水,此刻送过来给大人们当做夜宵。喝了热气腾腾的糖水,又听了何将军的这句话,大家都是精神一振。
何将军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说得更带劲了,用手在地图上自太湖向东北方向划了一条短线,经过常熟县,直达长江。
“南起太湖沙墩口,北至的耿径口,这一条一百一十里的水道,叫做望虞河,从前朝的时候就有了。因为槽船从不走这里,所以名声不怎么响亮,其实虽然河面窄一点,水深倒是够的。”何将军还是指着地图说,“只是中间过阳澄湖的一段水路,略微有些曲折回旋,非得有熟识的人来带航不可。”
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从吴淞口顺长江到常熟,不过两百里水路,从常熟到太湖,则不过百里,比起走京杭运河的千里奔波,那是强得太多了。
然而亦有一个疑问,常熟也是在隋匪手里,难道望虞河的两岸,就没有炮垒封锁么?
“自然有的。”何将军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以卑职的一点小想法,既然要反攻隋匪,那打哪里不是打?鹿城离常熟县,也不过六十里……”
他的意思是说,干脆拿常熟打下来。这是军务上的事,沈继轩等几个就不懂了,秦禝望着赵定国,看他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哪里的河水不洗船?秦帅,我看何将军的这个主意,行得通!”赵定国反复思量下来,点头说道,“现在隋匪的心思,都还放在苏州和太仓,多半想不到我们会去打常熟。如果是从鹿城出一支兵,则一日可到,奇袭得手的把握,总有七成。”
秦禝在心中掂量了片刻,一点头,事情就算是定局了。他不忙分派别的事,先对何将军说道:“老兄不愧是吴督抚帐下的人才!只是不知道,你老兄对这一段水路熟不熟?毕竟可以带航的人,一时不知该到哪里去找。”
“大帅,常熟被隋匪夺占之后,望虞河这条水路不但官船断了,就连平常的船,谁又敢去走?只有贩私的船,为了求利,才甘冒这个风险,对一路上的曲折回旋也最是清楚。若说找人带路,非他们不可。”
秦禝目光一闪,心里已有了一个主意,却不急着说,而是笑着问赵定国:“远初兄,照何将军的说法,我倒得了个主意,不知你猜得到,猜不到?”
“秦帅自然是要找贩私的船来带航。”赵定国微微一笑,说道,“而若论私船势力之大,谁又能比得过松江漕帮?”
第二天,松江漕帮的新任帮主孙吉,依照吴椋的交待,到藩司衙门来见关大帅。等到由吴椋带进了签押房,见秦禝端坐在案子后面,旁边还立着一名三品服色的武官,自己却不认得。当下规规矩矩地给大帅磕过头,大帅却没有说请起身的话,于是心里惴惴,跪在地上听吩咐。
“孙吉,”秦禝看着这个精明强干的青帮帮主,不疾不徐地说道,“咱们是第二回见面了。”
“是,小人上次是伺候我们老太爷,在松江有福见过大人一面。”
“杨老太爷仙逝,我没有能够亲临致意,很是过意不去。”话是这么说,但脸上却没有什么哀戚的表示,“听说现在松江一帮之中,以你为首?这倒要恭喜你了。”
“回大人的话,也不敢这么说,全是漕帮里的父老兄弟特别厚爱,有什么事,都归我出面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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