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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裕太一部奔赴城东高地和云慕山之间的谷地,阻击叛军松下悠太部。
城内城外的气氛迅速紧张起来。
阳斗大和参与制定总攻计划、领了本部任务之后,赶回自己的部队,着手准备渡河。
阳斗大和部渡河的渡口在江户上游,被叛军占领。袭占渡口没花什么力气,叛军主力已移驻城东高地,也没有想到从北边过来这么一支大军,渡口只留驻了一支百来人的小部队,左右一个包抄,守军便缴械了。
然后,中村博文变戏法一般把三座浮桥的建设工作准备起来了。
中村博文看起来好像轻车简从,其实后面不知道带了多少东西过来!
浮桥是从两岸相向架设,在河中心合龙。秦禝童心大起,跟着架桥的士兵兵一起前进,对面的阳斗大和也如法炮制,结果两人隔着一条缺口哈哈大笑,几分钟之后,缺口合龙,两人的手又握在了一起。
军卒开始源源不断地从北岸过河。不久,第二条浮桥合龙,接着第三条……秦禝看着河面上一条条巨龙般向前行进的队伍,
刚回到侯爷部。卫兵来报。张旷到了。
时间刚刚好。秦禝心想。
张旷进来,抱着一个小箱子。不及寒暄,秦禝笑道:“东西终于做好了?”
张旷微笑:“侯爷,让你久等了。”
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是十几枚不大的长方形铜片,边角圆滑。一端打了孔。穿了一条牛皮编织的细绳,用手扯一扯,非常结实。
再看铜片上面,压刻了军官或士兵的姓名、职务、番属、籍贯、入伍日期,
这是龙武军的“狗牌”,挂在颈上,战后牺牲的军人如果不幸尸体残损,面目不可辨识,便可据此确定身份。或就地下葬,或运尸归国。不使孤魂无依,独留异国。
龙武军诸将都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办法,除了进一步打消军士不得尸骨返乡的顾虑外,挂上“狗牌”,自然而然生出一种荣誉归属之感。
当然,这个东西不能叫“狗牌”,秦禝叫它“虎牌”。
只是这个东西看起来简单。每一张“虎牌”上面的文字都不一样,而且大部是夏国字,一共二万八千枚,直到不久前才赶工完毕。
“虎牌”发下去之后,秦禝即下令参战各部移营至预定阵地附近,明日一早,发动攻击。
移营完毕之后,两军的军营边缘之间的距离已是相当之近,隔着一条浅浅的小河,涉水可过,鸡犬相闻。两军士兵都在这条河里取水,相安无事。
巡视完毕回到营中,天色已晚,心柔给他打了一盆水,拿来一条毛巾,秦禝擦了把脸,心柔端上饭来。
秦禝原是要心柔留在江户城内的,移营后的军营距敌军太近,明天开战后不是安全的地方。但心柔坚决不干,说莫说姐姐嘱托我照顾老爷你,我是穿了军装的,是侯爷的“近卫”,哪有“近卫”不跟着侯爷的道理?
讲着讲着,语气少见地激烈起来,小脸通红,胸膛起伏,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秦禝尤其受不得这个,没办法,只好从了她。
心想说是照顾我的起居,但兵凶战危,我也得时时挂着她。不知道谁操谁的心更多一点。
不由又想,国内的两位位玉人现在如何呢?按照时差计算,夏国已是夜静更深,她们应该都已经入眠了。
她们睡着了吗?梦中,有我吗?
一种异样的酸酸热热的感觉悄悄蔓上了鼻翼、眼眶。
这时,一阵隐隐的鼓乐声远远传来,秦禝一怔,细听之下,似乎是从对面叛军营地传过来的。
他走出帐篷,心柔跟了出来。
确实是从对面传过来的,应该是叛军在演奏,是一支很轻快的进行曲风格的曲子。
歌声也传了过来,很快,加入和唱的人愈来愈多。
歌词秦禝只能听清个大概,大致是:
官军的营地也响起了歌声,秦禝听着,居然也是这支歌子。
两军中的扶桑人都相互和应,愈来愈多的士兵加入进来,歌声愈来愈响。
歌声此起彼伏,南呼北应,怕不有上万人?秦禝想:这真是一群就要生死相搏的人吗?
他抬起头,厚厚的云层中极隐约地透出一线月光,地上的河流却依然漆黑如墨。
无论如何,天亮后,这条河水就会被染成血红。
天亮了。
这是一个阴沉的早晨,密云千里,不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下起雨来。
两军都一队队地整军开赴阵地。如果从城东高地的山顶俯视下去,可以看到密密麻麻地兵卒在起伏而广袤的大地上蠕动。隐约的细碎的光芒在巨龙的鳞甲间闪烁,那是兵器的反光。
阳斗大和和秦禝设在城东高地主岭对面的一个小山包上。
叛军设置了三条防线,山脚一条,山腰一条,山顶一条。防御工事建造的很专业,问题是,和防线的宽度相比,防线的士兵——障碍物后的——太多了。
士兵的密度绝非愈大愈好。但防守时非常重要的交叉掩护的效果就差了,而且,伤亡包括被战友误伤的概率也会增加。
产生这些比较奇怪的现象的原因,秦禝以为,归根到底一个:叛军进占之后,才发现相对于部队的数量而言,城东高地太小了。左挪右挪,摆不妥当,但做大的调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塞。
一如他之前所料。
叛军雄大智,中村悠太也是宿将,却会犯这种想当然的错误,原因也只有一个,主将没有亲自详细勘视过地形。
中村悠太是客军,也罢了,雄大智也可东线叛军的统帅,犯这种糊涂,哼哼,鄙视一下。
支持秦禝判断的最大的证据是叛军第一道防线之前的布置:密麻麻的军卒都是人挤人的状态
秦禝下达了全面攻击的命令。!
无数的身影跃出战壕中,冲出阵地,发出山呼海啸,杀了上去。
混乱的战斗中,有的军卒被射杀或刺杀,有的举手投降,还有的因为极度的疲惫和恐惧失去了任何行动的能力,扔掉了武器,躺在或坐在路上,有人木然不语,有人放声大哭,有人被后面的逃兵直接踩过身体,践踏而死。敌军我军都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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