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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柏草就要接替沈浼的位子,所以对同州、朝邑一带的匪情也特别关注,问得非常详细。
但这方面,何三国的情报却比较粗疏。本来何三国驻守河东,主要责任就是防备羌乱渡河,窜扰山西。同州、朝邑和何三国的防区一河之隔,他却糊里糊涂,胡柏草不由暗暗失望。
何三国关心的是:“大哥,我这个什么时候可以回任啊?”
胡柏草敷衍道:“快了,快了,总要先办了沈浼。”
何三国大乐:“是啊,是啊,先办沈浼,先办沈浼。大哥,想到沈浼装在囚车里的模样,今儿晚上我是别想睡得着觉喽,哈哈!”
胡柏草“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是好好睡你的觉罢。上头吩咐,沈浼不加械具,不坐囚车,他还是坐他的八抬绿呢大轿,只是在轿杠上缠一条铁链,以示里面的人是犯官罢了。”
何三国大为愕然,问道:“这么便宜他?那是为什么?”
胡柏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微微一笑,说道:“谁知道呢?反正上头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心里却说道:你在上面认识人,人家后面就没有人了吗?
胡柏草“入援潼关”,沈浼是知道的,虽然觉得被扫了面子,但多少能缓解一些自己的窘迫的局面,因此也不甚在意。反而没了领兵东援的紧迫,一口气松下来,于是各种请饷请粮的公事,一律压着不办,只是日日高乐。
这一天,正在西花厅和一班幕僚文案“诗会”,材官进来,小心翼翼地报说:胡柏草将军的兵已经到了渭河南岸,在灞桥桥头扎营了。
沈浼一愣:胡柏草不是在潼关吗?他进省来做什么?莫非来听节制?来啊,派个人去问一问。
不久,材官回报:多大人说,确实是来听沈帅的节制的,明天一早就过来参谒。
沈浼“哼”了一声,说道:“不懂规矩!他应该先过来参谒上官,再扎营的。算了,也是跟过我的人,知道他大字不识几个,规矩礼数什么的,不苛求他啦。”
沈浼不当回事,他的那些部下,可都暗自嘀咕,满营人心浮动,有的人私下底打点行李,已经做好了各奔前程的打算。
五更时分,沈浼好梦正酣,有人来敲房门。沈浼一惊而醒,然后听得他的老仆颤抖的声音:“大帅,多大人已经进了中门,他,他是来传旨的!”
沈浼懵了:这个时辰来传旨?
他再迟钝,也晓得情形不妙。勉强穿戴齐整了,来到大堂。只见灯火通明,到处都是胡柏草的兵。刀出鞘,如临大敌。
胡柏草站在上方,面无表情。
沈浼心底哀哀地叫了一声,腿一软,便在香案前跪了下去。
胡柏草取出上谕,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宣旨。他其实不识汉文,都是幕僚事前教他念熟了,背诵而已。
“谕内阁:前因陕西羌乱猖獗,特命沈浼以钦差大臣督办陕西军务,责重任专,宜如何迅扫贼氛,力图报效?乃抵陕已经数月,所报胜仗,多系捏饰;且纳贿渔色之案,被人纠参,不一而足,实属不知自爱,有负委任!沈浼着即行革职,交胡柏草拿问,派员迅速移解来京议罪,不准逗留。胡柏草着即授为钦差大臣,所有关防,即着沈浼移交胡柏草只领,所部员弁兵勇,均着胡柏草接统调遣。钦此!”
上谕宣完,沈浼已浑身筛糠,汗出如浆。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罪臣……领旨,谢恩。”
胡柏草心中感叹:这哪里还是那个神采飞扬的沈浼?
但这个时候由不得他怜悯犹豫,胡柏草一挥手:“去官帽!”
旁边有人立即上前,将沈浼的头上的大帽子摘下,胡柏草温言道:“把沈大人扶起来吧。”
两个材官,一左一右,把沈浼一个肥大的身躯搀了起来。沈浼哆哆嗦嗦。总算勉强站定了。
胡柏草说道:“奉旨办事。我也没有法子。”沈浼嘴唇嗫嚅了几下,刚想说点什么,胡柏草已变了颜色,喝道:“奉旨查抄!不许徇情买放,也不许骚扰内眷!违者军法从事!”
沈浼大急,不知哪里生出来的精气神,突然手脚口齿都利落起来,对着胡柏草连连打躬:“胡帅。啊不,胡帅,胡帅!格外开恩,格外开恩!”
胡柏草沉吟了一下,道:“给你十驮行李。”
沈浼张了张嘴,想说:“这可不够啊。”但总算知道再说话只能自讨没趣,又把嘴巴闭上了。
胡柏草知道他想说什么,叹了口气,道:“沈大人,你把你的那些个侍妾遣散几个罢。这样不就够了吗?”
他本来还想提醒沈浼,特别是伪王的妻子。但此事敏感。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来。
其实不需要沈浼遣散,没几天功夫,他的那三十几个侍妾,带着各自的细软,大半走得不见了。旨意中并没有拿问家里人的话,胡柏草也不去管她们。
那个伪王的妻子,倒是没有走掉。
中枢处知道沈浼已经拿下,便催促胡柏草将犯官从速递解进京。
于是眷属坐车先走,沈浼的那个老仆跟着。胡柏草派了兵护送,不过只限于陕西境内,出省后胡柏草的兵就要返回,余下的路,得自己走了。
沈浼做了八抬的绿呢大轿,轿杠上栓了一条铁链,接着启程。押解官是一个校尉,临行前胡柏草密密地叮嘱了一番。
一路上,押解官兵只是严密关防,沈浼不能自由行动,但生活起居完全不受干涉,甚至可以会客。
这给了沈浼很大的精神上的支持,落难之际,故人不弃,是最大的安慰和鼓励。沈浼渐渐地从几乎崩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又有了曾经的统兵大员应有的从容沉静。
后来,一些以前跟过他、又因为种种原因离去的前幕僚也寻了过来。
其中一个,叫蔡光听。
此人进士出身,原来在京中做翰林,实在受不得清苦,乃投入沈浼幕中。蔡光听做事,有人认为虚妄浮夸,但他疾声厉色,坐言起行,自有一份狠劲,很对沈浼的胃口。原想好好保一保他,但蔡光听忽遭丁忧,被迫留京守制。沈浼给了他一些接济,其余的只好暂时放开手了。
两个人失去联系很长一段时间,在这种境况下重逢,都感慨万千。
蔡光听忧满之后,离京到处“找机会”,但他再也没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