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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花瓣的弧度,每一根尖刺的朝向,都烙印着她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温绵仰着脸,满眼都是孤注一掷的期待,像个跪在断头台下,等待最后宣判的囚徒。
“哥哥,你看清楚!”
她拔高了声音,尾音里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哭腔和嘶吼。
“这个,是不是跟你腰上那道疤,一模一样!”
“我也有了!我们有一样的记号了!”
“现在,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了?!”
傅聿寒的视线,死死地定格在那朵血红的玫瑰上。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最怕疼,小时候打针都要哭上半天,现在……竟然为了他,去纹身……
尖锐的心疼像是无数根钢针,铺天盖地地扎向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可下一秒,他的余光扫到了院子里那几个保镖。
他看见了他们眼中来不及掩饰的惊艳、探究,甚至是……觊觎。
那份蚀骨的心疼,瞬间被一股更为暴烈的、独占的怒火所取代。
他们凭什么看?
她那截纤细的腰,那朵因他而生、为他而痛的血色玫瑰,也是这群下人配看的?
暴怒像引线被点燃的炸药,轰的一声,炸碎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的手死死攥紧,骨节根根凸起,整张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唰——!”
厚重的窗帘被他狠狠拉上,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整个过程,从出现到消失,不过短短数秒。
没有一句话。
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表情。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楼下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要踏碎这昂贵的地板。
楼下,温绵脸上的笑容,就那么僵在了嘴角。
她还保持着掀起衣摆的姿态,像一尊滑稽而悲哀的雕像。
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全部抽干,又被灌入了冰碴,从头顶一路凉到了脚底。
他真的……就这么讨厌她吗?
讨厌到,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看到了吗?”江舒暖得意的、淬着毒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绵,阿聿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你一眼。”
“十年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做的这些,在他看来,只是廉价又可笑的纠缠。”
“一个纹身而已,你以为他会在乎?”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精准的刀,扎在温绵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连放下衣摆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十年的痴缠,百般的讨好,最终换来的,就是他毫不留情拉上窗帘的背影。
江舒暖优雅地踱步到她身边,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吐出最残忍的判词:
“放弃吧,温绵。阿聿最讨厌的,就是你为他做的一切。”
“你永远,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心。”
温绵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就这样吧……
累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一股大力忽然从身侧袭来。
“哎呀,小心。”
江舒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脚下却站得稳稳的。
而温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本就虚浮的身体彻底失去平衡,脚下的高跟鞋一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她的身后,就是那片在夜色中荡漾着冰冷波光的露天泳池。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冰冷刺骨的池水瞬间将她整个人吞没。
温绵,不会游泳。
水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挤压着她的胸腔,灌进她的口鼻,野蛮地剥夺了她赖以生存的空气。
她本能地拼命挣扎,手脚在水中胡乱挥舞,却只能让自己下沉得更快。
窒息的痛苦和濒死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冰冷中,不断下沉,再下沉……
在她彻底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刻。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那道刚刚决绝消失的黑色身影,疯了一样从别墅大门冲了出来!
没有片刻犹豫,纵身跃入了冰冷的池水!
那张永远覆盖着冰霜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彻底崩裂的惊惶。
温绵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轻如幻觉的,嘲讽的弧度。
原来……
你也会怕啊,傅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