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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不离开北冥不离开我?
那姑娘答——
我跟公子在一起……
那一晚他和她在一起了两早湿热身躯以再亲匿不过的姿态彼此纠缠深入中还有深入缠绵是更早缠绵他将她握在堂中在那当下他已知,她那颗鲜红跳动的心亦在他掌握之中,牢牢被他掐着。
既是控住了她,养在身边,可现下呢?
我不走,没有要走,阿实留下来陪公子,不会走!
他耳中猛地轰来这么一句,从记忆深到翻腾开来,如狂风大浪扑头打面,淋得他浑身尽,湿狼狈不堪。
一股怒火腾腾窜起,是不甘,更是愤恨,刹那间那股不甘心与怨怼吞噬了意识,他阔袖疾挥,喉中陡地厉喝——
啪啪啪——
气劲从指而发,虽未真实碰触,周身的夜合树从却被扫得歪七扭八!
不解气,他还不住手,阔袖再挥、三挥、四挥,狂了般折腾那些树丛,只听「啪啪啪——」连声不断,一株株夜合全被疾发的气劲扫倒,严重些的都已拦着树腰从中折断。
……痛快吗?
收手,垂袖,恍惚望着被他弄零碎的四周围。
痛快啊,怎不痛快?
但他鼻间钻进花香。
又是那样实实在在的馨味,要他不能忘、忘不了、了结不清、清不尽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一时之间,所有痛快全灭了,蚀心蚀魂一般,花虽死,香犹在,人已远,情长存……他怎会对她有情?!怎会?怎会?
莫不是太可笑?
他陆芳远早就深识己心,他明白自己,亦明白她,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是最最无情之人,一直都是赢家,以无情表相披着多情皮囊,仅此而已,又怎可能有情?
说到底,就是不甘!
肯定只因为「不甘心」这三个字!
她既承诺陪他,就不该背着他逃走,尽管他欺负她、哄骗她,但……她不能就这么走掉!宁可他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他,他陆芳远就是个道貌岸然、坏到不能再坏的伪君子,他认了,怎样?偏不让她逃!
一想通,下定决心,他转回身,跃出散倒的夜合花丛,离开「夜合荡」,直直朝底下奔。
「……公子?!」
「咦,出什么事了?」
奔至百来层石阶的底端,恰遇见正要上温泉群泡澡的符伯与和叔。
陆芳远神态凝静,仅是启唇说话时,语气略显紧促,他道:「我去找人,不知何时能回,居落内的事就麻烦二位。」
直到他奔远了,奔得瞧不见影,和叔扣着自个儿的脸盆子还有些发怔,一旁的符伯已率先回神,呵呵笑,朝着公子奔离的方位扬声大嚷——
「追去吧追去吧!咱们会守好松涛居,会天天给小姐熬补气汤药,也会应付好武林盟的。公子此时不追,更待何时?记住了,得把阿实那丫头带回来啊!她要是玩野了,押也得押回咱们北冥!」
随风挟带,那些话全传进陆芳远耳中。
往马厩方向疾驰间,他嘴角显笑,笑弧透出险恶,左胸紧绷难受,他不愿去理,只觉符伯说的当真不错。
这一出手,押也得把那姑娘押回北冥!
因为他,陆芳远,很不甘心!极不甘心!
*
四个月后
中原地方,江北永宁大城内。
城西大街上地点最佳、占地最方正、采光最好的店铺上,挂着一面红底黑字的大招牌,上头刻有「捻花堂」三字。
这「捻花堂」专做女人家的生意,店头摆的是各色胭脂水粉、一疋又一疋的绮罗绸缎,当然还有姑娘家发上簪的、耳上别的、颈上戴的、腕上套的各式饰品,连女孩儿家房里摆着、玩着的小物件也相当齐全。
永宁城里这家「捻花堂」是江北总铺,零售之外也做大宗买卖,铺子后头连着仓库和一个偌大的院子,前头则除了原先的买卖,还隔出一块地方,摆了好几张精致桌椅,兼做茶馆生意,只是这开在「捻花堂」铺于是的小茶馆,卖的茶全是道逃细选、其中皆有一套进究的好茶,配的糕点茶果更不一般,不光是滋味,好模样也得小巧漂亮。
樊香实已在「捻花堂」附设的小茶馆里做了两个月跑常兼打杂。
当日她遇上小牛哥,知他一大清早祭拜完她爹娘、上「松涛居」探她后,即要启程离开北冥,当时她真没多想,只觉若跟他走,便什么烦心事也没了。她喜爱「松涛居」,但赖在那里,已不知该如何自处。
一下定决心,愈益觉得可行,于是跟着小牛哥回家,将马匹托给大牛哥,生婶还哭了,直问她这是怎么了,她还能笑着安慰对方——
「就跟着出去游逛游逛,我又没卖身给松涛居,想上哪儿都成的,婶别急啊,阿实会回来的,总要回来呀,我爹和我娘葬在这儿呢,我的根也在这儿,难道能一辈子不回北冥吗?」
她会回去,等到……心平静了,也攒点钱,有本事替自己在北冥置个小屋,到得那时,倘是巧遇了公子,她底气足,思绪清明,应该就能寻常笑对。
她当日便跟着小牛哥一起启程。
马车里不只载她,还载着另一名妙龄姑娘,那姑娘小名巧儿,性情活泼,模样俏丽,据闻是领着小牛哥做生意的远房叔叔妻族那边的女儿,因生意关系颇有往来,这两年跟小牛哥便越走越近,知他近乡,竟也不顾礼教跟了来,看来女方家的人倒挺看重小牛哥,默许自家女儿跟在他身畔。
一路上,她看着小牛哥与巧儿姑娘之间的相处,内心禁不住发软,心想小牛哥感情终有着落,一方面替他欢喜,纠结于心的其中一块石头终落了地,另一方面又觉自个儿有些多余,实在对不住人家小俩口。
今儿个是大晴日。
初冬的江北都还嗅得到暖阳气味,风尽管是冷的,若与北冥朔风一较,那寒意还差了点儿天上与地上的距离。
端着碗刚称好的药汁,樊香实来到位在「捻花堂」后面院子的某间厢房前,推门而入。
房内的人正轻咳着,见她走进,勉强忍下咳声,苍白若纸的脸容露出浅笑。
「实姊姊,怎是你端药来了?前头不忙吗?」
「忙,你调出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