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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韶华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不可能！”他霍然起身，一把夺过懿旨，目光死死盯着上面的字迹，仿佛要从中找出伪造的痕迹。
“大人，这可是太后亲笔所书，您可别为难咱家。”太监后退一步，语气谨慎。
“她什么时候求的和离？”嵇韶华声音发颤，指节捏得泛白。
“一个月前。”太监答道，“就在苏将军战死的消息传来那日。”
一个月前……
嵇韶华脑中轰然炸开。
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在他生命。
“不……她不可能……”他喃喃低语，猛地推开太监，飞身冲出府门，直奔将军府。
将军府大门紧闭，嵇韶华疯狂拍门，指节砸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开门！我要见苏瓷！”
门吱呀一声打开，老管家探出头，见是他，神色复杂。
“九千岁，我家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嵇韶华一把攥住管家的衣领，眼底猩红。
“小姐没说，只道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老管家叹息，“她临走前，给老爷上了三炷香，便再没回头。”
嵇韶华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
她真的走了。
明明只是让她回家，怎么会走了呢。
他还会不相信。
一定要问个明白。
皇宫。
烈日灼灼，嵇韶华跪在石阶上，脊背挺得笔直。
“太后娘娘不会见您的，大人请回吧。”大太监第三次出来劝道。
“求公公再通传一次。”嵇韶华嗓音嘶哑，额头抵地，“臣……只求一个答案。”
周围宫人窃窃私语，目光或讥讽或怜悯。
“听说苏小姐主动求和离的……”
“九千岁为了个寡妇，连发妻都不要了，活该！”
嵇韶华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终于，纱帘后传来太后的声音。
“嵇韶华，你现在来求哀家，不觉得太迟了吗？”
嵇韶华重重叩首：“臣愚钝，不知苏瓷为何执意离开，求太后明示！”
“为何？”太后冷笑，“你心里不清楚？那位姓董的，不是你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吗？既然得偿所愿，何必再纠缠瓷瓷？”
嵇韶华喉头滚动：“可……可她明明爱臣，我们还有孩子……”
“孩子？”太后语气陡然凌厉，“一个月前，她求和离那日，便向哀家求了一碗堕胎药。”
“你说什么？！”嵇韶华猛地抬头，面色惨白。
“那孩子，早就没了。”
“轰！”
嵇韶华如遭雷击，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她宁可亲手扼杀骨血，也不愿再与他有半分瓜葛。
“不……不可能……”他颤抖着摇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直直栽倒在地。
最后的意识里，他仿佛看见苏瓷站在远处，眉眼冷淡，再不肯为他停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