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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着的，正是顾延霆。
他应该是刚处理完一些事情，眉宇间带着点疲惫，但身姿依旧站得笔直。
他本来是想问她们母女俩饿不饿，准备带她们去吃饭。
可当门打开，看清门后站着的苏晴时，他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女人，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裤。
淡蓝色的衬衫，衬得她原本蜡黄的皮肤，竟然透出几分亮色。
她的头发洗过了，虽然还有些枯黄，但整齐地披在肩上，不再是油腻腻地贴着头皮。
最让他心头一动的，是她整个人好像……舒展开了。
不再是那个在村委会里，缩着肩膀，满眼都是惊恐和绝望的妇人。
虽然眼神里依旧带着怯意，但她站直了身体，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点微弱的光。
顾延霆是一个侦察兵出身的军官，观察力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他很确定，眼前的苏晴，和几个小时前，不一样了。
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的缘故？
好像是，又好像不全是。
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混着新衣服的味道，干净又舒服。
“首……首长。”
苏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顾延霆回过神，清了清嗓子，掩饰住自己刚才片刻的失神。
“收拾好了吗？”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去吃饭吧，你们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不饿。”
苏晴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她怎么能不饿，她和晚晚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吃过一口热乎饭。
可是一想到吃饭要花钱，花这位恩人的钱，她就觉得心慌。
“叔叔我饿了！”
林晚晚立刻从苏晴身后探出小脑袋，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延霆。
“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妈妈也饿了，她就是不好意思说。”小孩子天真的话语，瞬间化解了屋里尴尬的气氛。
顾延霆看着林晚晚那张机灵的小脸，嘴角忍不住向上牵动了一下。
他看向苏晴，语气不容拒绝。“走吧，孩子正在长身体，不能饿着。”
县城招待所的食堂里，人声鼎沸。
饭菜的香气，混杂着各种说话声，让苏晴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她太久没有到过这么热闹、这么有烟火气的地方了。
她跟在顾延霆身后，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一切。
顾延霆直接走到打饭的窗口，对里面的师傅说：“同志，来三份饭。”
“一个红烧肉，一个番茄炒蛋，再来个炒青菜。”他点得干脆利落，然后就去拿饭票。
苏晴听到“红烧肉”三个字，心都揪紧了。
肉啊！在林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荤腥，更别提这种要花钱在外面吃的红烧肉了。
她连忙小跑几步跟上去，拉了拉顾延霆的衣角，小声说：“首长，别……别点那么多，太贵了，我们吃点馒头就行……”
顾延霆回头看她，眉头皱了起来。“你们太瘦了，需要补充营养。”
他没有多说，直接把饭票递给了窗口的师傅。
很快，三份饭，三盘热气腾腾的菜就端了上来。
油汪汪的红烧肉，黄澄澄的炒鸡蛋，绿油油的青菜，白花花的大米饭。
这一切，对苏晴来说，美好得像是在做梦。
她坐在桌边，拿着筷子，却迟迟不敢动。
顾延霆将一碗饭推到她面前。“吃吧。”
他又夹起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放进了苏晴的碗里。
那块肥瘦相间的肉，带着浓郁的酱香，落在白米饭上，显得格外诱人。
苏晴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她的鼻子发酸，拼命地低下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十年了。从来没有人，给她的碗里夹过一块肉。林大山只会抢走她碗里本就不多的食物。张翠花更是恨不得她只喝西北风。
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尊重和体贴。
“妈妈，快吃呀！肉肉！”
林晚晚已经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她又学着顾延霆的样子，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根青菜，放进苏晴的碗里。“妈妈也要吃，吃了才有力气！”
女儿稚嫩的关心，像一剂强心针，让苏晴强行把泪意压了回去。
她不能哭。不能在这个恩人面前失态。
她拿起筷子，夹起那块肉，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地放进嘴里。
肉的香气，瞬间在口腔里炸开。是咸的，是甜的，是香的。也是温暖的。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珍馐。
一顿饭，吃得安静又缓慢。
顾延霆话不多，只是偶尔会给母女俩夹菜。
他看着苏晴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她把碗里的每一粒米都吃得干干净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见过很多生活困苦的人，但像苏晴这样，被磋磨到骨子里都透着卑微和怯懦的，还是第一个。
他想，他带她们出来，是对的。这顿饭钱，这几件衣服钱，花得太值了。
吃完饭，回到招待所的房间。
气氛，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施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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