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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隔着猫眼，看到一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刘莉披头散发，用身体撞着我的门，发出“咚咚”的闷响。
“苏瑾！我求你了！你快出来看看！”
“我爸吃元宵噎住了！他喘不上气了！”
她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我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砰！”
刘莉开始用脚踹门，防盗门都在震动。
“苏瑾你他妈还是不是人！你是护士！”
“你要是敢见死不救，你就是杀人犯！”
她开始口不择言地咒骂，用尽了所有恶毒的词汇。
我能想象得到门外是怎样一幅场景。
一个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作为一名护士，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能。
我的大脑在疯狂地运转，海姆立克急救法的每一个步骤，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只要我打开门，也许只需要三十秒，就能挽救一条生命。
但是……
我想起了她在群里那些得意的叫嚣。
“就得给这些小护士一点教训！”
我想起了公告栏里那张刺眼的“通告”。
我想起了电梯里那个大妈鄙夷的眼神。
我想起了我被停职后，那些孤立无援、彻夜难眠的夜晚。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可以肆意地伤害我，践踏我的职业和尊严，却又在你们需要我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要求我伸出援手？
我慢慢地走到门后，靠在冰冷的门板上。
门外，刘莉的哭喊和咒骂还在继续，但已经渐渐带上了哀求。
“苏瑾，姑奶奶，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我不该举报你，那五万块我不要了，我给你磕头了！”
“求你救救我爸！”
“咚！咚！咚！”
她放弃了踹门，开始用头一下一下地撞门。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最后一点属于护士的冲动。
然后，我隔着门，用一种无比平静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刘莉，我很遗憾。”
“我现在是停职人员，是你举报的非法行医者。”
“我不能犯法，你还是等120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