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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密不透风的丛林之中。
我与景和互别苗头,不知不觉深入其中,猝不及防遇到狼群,双双涉险。
是他带队找来。
然后在头狼扑过来时,毫不犹豫地扑身上前,挡在了景和上方。
即便头狼已经开始撕扯他的后背。
他却还小心翼翼,克制着不与景和有半分接触。
那样珍惜。
即便任何人见了,也耽误不了景和半分闺誉。
声音却暴露了他的焦急:“公主可受了伤?”
我本来正准备与狼搏斗。
在那一瞬,却耳边轰鸣。
一只狼瞅准时机,一口咬住了我的手臂。
我惶然回神,一刀了结了狼,忍着剧痛又冲过去帮他。
许久之后,后来的禁卫军将狼群屠杀殆尽。
顾云川才一脸苍白,倒在地上。
肩背之上,鲜血淋漓,染红了身下绿草。
受伤最严重的,却是撑地的手。
软绵绵垂在身旁,直到赶来的太医惊呼一声:“这是断了!”
景和才放声痛哭,抽噎着道谢。
我作为他的妻子,却远远站在一旁。
面上一片漠然。
直到他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望向我。
在我平静的目光中,面色彻底一片灰白。
回到营地后,他因为救了公主,名正言顺地受了皇上嘉奖。
在提前回程的无人之处,父亲却给了受伤的他一巴掌。
他不反驳,任由父亲拎着他的衣襟,质问他是不是个丈夫。
我别过头,既不劝,也不看。
只是想:
他是醉心权势,所以才奋不顾身,想博一个对公主的救命之恩,以至于连旁边有把剑都看不见,非要以身涉险;
还是因为爱慕景和,所以关心则乱,没有多余的心力注意身旁之物,一心只想让她无虞?
最后,我悲哀地意识到。
无论是哪一种。
我这个妻子,在他眼中,都无足轻重。
比不上景和,更比不上权势。
马车之内,终于安静下来。
他低声对父亲认错。
父亲没有听,没有看,只是坐到我对面,颓唐道:“早知道当初,即便要废了我,我也不要你嫁给这样的人。”
顾云川闭上双眼,唇有些颤抖。
我制止了父亲,撒娇道:“我想回府住一段时日。”
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一行人甫一入城,就分道扬镳。
等我住了一旬回到顾府时,顾云川已经能直立行走。
只是手仍旧被挂着。
见我进来,他仓皇地从我们往日对弈的小桌旁站起来。
随即走过来,匆忙用完好的一只手掀开我的衣袖,要看我的伤。
我微微侧身,躲开了他的手。
面无异色地避开他往院中而去。
随后,我从王府带来的人鱼贯而入,收拾好了我的东西,径直搬到离主院最远的一个院子去。
可他以为我要离开顾府。
顾云川一向谨言慎行,此时却一脸焦急:“郡主……伴月,你听我说,我不是……”
我恍若未闻,继续吩咐秋棠:“别有什么磕碰,你过去盯着一些,稍后让他们到你这儿领赏钱。中秋快到了,便一人多给十两。”
秋棠点头走了。
我也转身欲走,却被顾云川一手死死拽住。
他是贫寒出身,虽看起来清瘦俊美,衣衫之下,该有的肌群却一样不少。
此时下了手拽住我的袖子,纵然我有些功夫底子,也挣脱不得。
索性坐下来,跟他说清楚。
“你不必赘言,我也不跟你和离,便就这样过。”
想起我从前还一无所知地试图与他亲近,又补充道:“之前的事,就忘了吧。”
圣上赐婚,才成亲不过一年,如若此时和离,那就是明晃晃打他的脸。
左右我不缺银钱,在哪儿都能过得很好。
当初那一眼,就当我从未看过。
心底仍旧有些酸涩,可比起继续自取其辱来说,一切都无足轻重。
我没想到,顾云川会跟我坦白。
“景和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
提及景和,我没忍住冷嘲热讽:“她久居宫内,在何处救你?莫不是琼林宴上,一见倾心,却耽于皇威娶了我,想出来的借口罢了。”
他摇了摇头,也坐下来。
“是真的救命恩人。”
见他肃然,我也稍敛怒容。
他忆起从前,眉间有些愁绪。
五年前,顾云川十四岁,寡母病得快死了。
可抄书扛沙袋的钱,远远填不上药费和诊金的窟窿。
绝望之际,他曾想过自卖为奴。
可一想到当了奴仆之后,便没有人照顾母亲,他迟迟不能决断。
书是已经没有在读,家中的藏书,也早就卖光了。
房契地契,抵的抵卖的卖。
那一夜,他跪在母亲床前,含着泪说:“还有银子的,您只管治病。”
随后推门出去,换上没有补丁的衣裳,一路往花柳巷去。
他只剩皮囊还是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