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玉空间的温暖与宁静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林烬感觉自己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出那片祥和的领域，周遭景象从纯净的光明瞬间切换回深海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与冰冷。

沉重的压力立刻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万米深海的寒意透过破损的作业服丝丝渗入。耳边重新响起海水流动的低沉轰鸣，以及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回来了。

回到了真实、残酷、且危机四伏的世界。

“摇篮”的经历如同一个短暂而清晰的梦，梦里蕴含的信息却庞大到足以颠覆他所有的认知。Ω碎片的起源、收割者的本质、千面之蛛的真相、以及那条通往最终“试炼”的道路……这一切在他脑中轰鸣，几乎要挤占掉所有处理现实危机的思维空间。

但他强迫自己立刻集中精神。

现实不等人。

作业服的氧气警报正在发出最后绝望的悲鸣，能源也几乎耗尽。他必须立刻找到可呼吸的空气和避难所。

他环顾四周。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推离了“漩涡之眼”最狂暴的核心区域，但这里依旧弥漫着混乱的能量余波。True Dragon的“龙裔号”残骸已彻底化为碎片，散落在海底，如同巨大的金属坟场。

幸运的是，“深渊探索者”号潜艇并没有被卷得太远。它歪斜地嵌在一片相对平缓的海底岩层上，艇身多处破损，探照灯大部分熄灭，只有几盏应急灯在黑暗中顽强地闪烁着，如同垂死巨兽的眼睛。

林烬推动着几乎失去动力的推进器，艰难地向潜艇靠近。

靠近了，他才看到潜艇的状况有多糟糕。艇壳上布满了凹痕和撕裂口，尤其是与“龙裔号”纠缠的部位，几乎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海水显然已经灌入了不少舱室。

他沿着破损的艇壳摸索，终于找到了一个尚未完全变形的外部应急舱门。用尽最后力气手动旋开阀门，冰冷的海水裹挟着他涌入了减压舱。

内层舱门关闭，海水被排空。当林烬终于卸下沉重破损的头盔，呼吸到潜艇内部那混杂着焦糊、血腥和泄漏氧气的空气时，竟感到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

艇内一片死寂。应急灯的光芒下，可以看到通道内一片狼藉，设备碎片和凝结的血迹随处可见。

“有人吗？”他的声音在空荡的通道里回荡，显得异常清晰。

片刻的死寂后，一阵急促而虚弱的脚步声从主通道另一端传来。 surviving（幸存）的艇长和另外两名伤势较轻的船员踉跄着出现，看到林烬，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少爷！您还活着！太好了！”艇长几乎要哭出来，他的一条胳膊用简易夹板固定着，脸上满是血污和疲惫。

“其他人呢？”林烬沉声问，心中已有预感。

艇长眼神一黯：“……动力舱爆炸时……没来得及撤离……还有重伤的……也……”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林烬沉默地点点头。仇恨和愤怒如同冰冷的岩浆，在“摇篮”获得的平静认知下暗自涌动。这些账，都要算。

“潜艇情况？”

“很糟。”艇长迅速恢复专业素养，语气沉重，“主动力炉完全损毁，备用动力最多维持生命系统12小时。结构多处严重损伤，无法再次下潜或上浮。我们……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而且……”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恐惧：“而且爆炸之后，我们检测到有多个高速水下目标正在从不同方向朝我们靠近！能量特征……很杂乱，不像是同一拨人！”

林烬眼神一凛。

“千面之蛛”的反应比他想象的更快！他们显然一直监视着“漩涡之眼”的动静，爆炸和能量异动立刻吸引了他们！而那些“收割者”的低阶单元，恐怕也被Ω碎片再次活跃的信号吸引了过来！

猎犬们闻着血腥味蜂拥而至了！

“启动所有还能用的外部传感器和武器系统！哪怕是一支鱼雷发射管也好！”林烬立刻下令，声音冷静得可怕，“收集所有可用的武器和装备，集中到指挥室和最坚固的舱室！准备接敌！”

他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或消化“摇篮”的信息里。生存是此刻唯一的目标。

船员们被他冷静的气势感染，立刻行动起来。

林烬快步走向指挥室。破损的屏幕上，声呐和能量探测器正显示着至少七八个高速目标正在逼近，最近的几个已经进入了可视范围！

通过外部尚能工作的摄像头，他看到了——

几艘造型流畅、涂装着隐蔽图案的小型水下突击艇，正如同鲨鱼般悄无声息地逼近！是“千面之蛛”的人！他们甚至等不及他缺氧而死，要亲自下来收割成果了！

而在更远处的黑暗中，一些扭曲的、散发着不详能量波动的阴影也在快速蠕动！是“潜行者”！

就在这时，通讯台突然接收到一个公共频道的明码通讯请求，来源正是其中一艘突击艇。

林烬冷冷地接通。

一个经过变声处理、却依旧能听出得意与贪婪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烬先生，或者……该称您为‘钥匙’？看来‘漩涡之眼’的风景不错，但您的船似乎需要拖车服务了。”

“废话少说。”林烬声音冰冷。

“痛快！我们老板很欣赏您的……价值。只要您交出从True Dragon那里得到的东西，以及您本人配合我们走一趟，我们可以保证您的安全，甚至……帮您解决掉后面那些讨厌的小虫子。如何？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交出海渊方匣和自身自由，换取苟延残喘？

林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若是之前，他或许还会虚与委蛇。但现在，知道了“千面之蛛”不过是模仿窃取的“伪神”爪牙，他只觉得可笑。

“交易？”他对着通讯器，缓缓说道，“

本章 共6页 / 第1页 ,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