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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和人,竟然在睡梦中也要折磨得她不可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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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多,天已黑,回家路上了阵暴雨,空气里满是土壤的清新和雾的。司清躺在后座睡得沉,呼声沉,睡得踏实极了。

电话响起,显示言喻凡来电,曹勇正打方向盘转急弯,却腾一只手拿过手机。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说司清的背景调查足够仔细,还托了关系买通档案馆的员工,但也只收集到她在哪里念,之后的大学在哪里念。之前的信息全是伪造的—去调查的赖老三说,档案里的初小学证明人称她们从来没有这个人。

“详细的信息需要时间调查,目前了解到的都发你邮箱了。”言喻凡不再多言,静候男人差遣。

这些话确实令曹勇不悦,甚至可以说不安。这样的心慌源于躺在后的女人。本以为三两就能看到真实面孔,是天使或是鬼,但她藏得严实,只留给他迷雾。

她会背后人刀吗?趁人不留神。这样的想法盘踞在曹勇脑海,不寒而栗。生而在世,总要被些不确定的事折磨得意心烦,撂一句,“继续查。”

语气里有怅惘、失落,还有,害怕。

挂断电话,曹勇烦闷地将手机扔到收纳箱里,像小朋友得不到心的玩,开心与期待像垮掉的积木,分崩离析。

四散得彻底。

咨询公司是曹勇还在帮里理事务的时候主张开办的。名义上是信息咨询公司,但大多灰地带的报调查及私家侦探业务。三年前,上,只要能赚钱,不黑不黑,大家都拼命往风钻。调查行业门槛极低,鱼龙混杂。

毕竟是留过洋的金海归,凭着他锐的市场嗅觉和准的判断为帮里开疆拓土,多条业务线齐开展,跟大的竞争对手厮杀,抢占了不少市场份额,带来了极为可观的营收。其要数报收集、私家侦探及风命理类业务常年稳赚,冲抵大多数地钱庄借贷收不回的坏账亏损。

要想立于群雄之林,暴力只是权宜之计,发展经济才可期立于不败之地。毕竟,克思有言在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要说树大招风呢,也不知是有人红刻意而为之,还是他业障厚,经手的项目闹了命案,自此曹勇这名儿从帮派里除了去。是二爷的主,为保他周全,找别人了罪。

在劫难逃的他如何平安无恙,后来又如何安稳度日,背后的血腥,他不会不明白,于是顺二爷的意,从此个遵纪守法的良民。

过往在脑海放映,画面浮过的速度跟当车速有一拼,撕扯着夜幕,割破满是伤痕的心。

抬看视镜里蜷曲睡姿像婴儿的司清,顺着座椅垂的秀发是那样柔,她看起来是那样脆弱疲惫,无害的样让人窝心。

了解她吗?曹勇暗自发问,这女人的过往曾经,不肯示人的心怀鬼胎,以及她的暗,他都不清楚。

相信一个人竟然可以变得如此艰难,曹勇的一边嘴角扯轻蔑的弧度,不知是自嘲,还是笑别的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因而用力泛白。

猛地踩油门,此刻他需要回到家里,尽没什么人气,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孤独和令人安心的味笼罩着他时,又可以缓和,可以继续期待救赎。

人们都陷泥淖,有人被上岸的幸存者解救,有人自难保却要托举旁人,用尽全力后,再也爬不来。

心里不止一次燃起过希望的火苗,他愿司清是那个救他的女英雄,藉他疲惫不堪的魂灵,舐他血烂破的伤。

填新伤还是治愈,又可否期待一回。他不知。

在力开足飞驰而过的轰鸣声,他听见了司清的呜咽。

受重伤的小兽会发这样的叫唤。被噩梦魇住了吧,梦见什么了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和人,竟然在睡梦也要折磨得她不可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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