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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宴。”仰桓敲了敲案几，“屈南栖说得不错，今日他不会来，本已经带人去将那藏书阁给封了，他若是再要去，怕是母后也保不了他。”
“殿以为，陈宴，只为见皇后吗？”
“不是吗？”
“殿可有想过，纵然陈宴乃是陛与荣皇后的亲，这谋反之事也是其路远兮。”蒋岑分析，“皇家血脉旁落，本就难以认回，更遑论还有殿您坐镇东。”
“殿可曾记得，历朝历代的记载里，但凡是民间皇继位，当历何事？”
仰桓这才停叩案的手指，缓缓应：“朝廷忧外患，天将降大任于斯，乃是天赐诏命之人，方得名正言顺。”
“正是啊殿。”
“荒唐！”一掌拍，仰桓已经气急，“荣氏，难要将这天搅不成？”
蒋岑不答，只直立着，亦不言劝。仰桓握了拳心，忽而又：“你是这天该如何起？”
“天灾，人祸，哪一桩都可。”蒋岑答得顺遂，不假思索，“亦或是，二者皆有吧。”
“天灾……”座上人顿了顿，又沉声重复，“何为人祸。”
“想必陈太师是教过殿的，人祸，自是人为的祸事。”蒋岑答，“民事有之，朝堂有之，帝后有之，骨亦有之……但凡有争抢之，便就能生祸端。殿仔细想想，当能明白。”
半晌，仰桓才垂瞧他：“你是说，荣氏与陈家，乃是互相勾结，这相见，当不仅仅是母，更可能是寻隙挑唆？”
“殿明白就好。”蒋岑笑，“殿看三殿如何？”
又是沉默，而后才听案上人：“三弟之党羽，皆数荣氏所掌。荣氏之控，乃是陈氏为心。你此前去三弟府上，所为也是此事？”
蒋岑这才躬：“殿明察，臣有罪，未及先行与殿禀告。只臣能肯定，三殿其心不在此。据臣所知，那陈宴甚至假借钟灵谋士之名接近三殿，意图挑起三殿夺权之心。”
“哼，三弟能几次三番见之，可见其心当诛。”
仰桓杀意，蒋岑自是瞧见，顿了顿才：“臣那日送了三殿一把剑，乃是赵云的青岗剑。”
“赵将军。”仰桓，“良将。”
“便是良将，也有途舍君离去之时。”蒋岑笑了笑，“可但凡回，便是一世追随。殿以为如何？”
“他收了？”
“收了。”蒋岑，“殿难不曾发现么？三殿回晋西，可是什么都不曾带上，属地兵权也是一应由陛，只请了护卫军治罢了。”
“确然知晓，不过——”
“殿以为三殿是惺惺作态？”蒋岑摇，“殿，臣是带了屈南栖一并去的。荣氏之心，昭然若揭，想必三殿对荣氏谊，殿比臣更明白。怕是此番当真寒了心。”
仰桓顿了一刻：“陈宴的卷本瞧了，父皇也瞧了，定是要允过的。司吏监有他在，本不放心。”
“司吏监有臣在，殿担心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仰桓皱了眉：“前时本命人行事，将那宁家嫡女赐婚给了陈宴，此番看来，倒是错了。”
提起这个，蒋岑还有些意难平，就是因为此事，叫秦青平白误会了自己一通，不过转念一想，能换一个吻，似乎也是不亏的。
如此，蒋岑便：“既是赐了，便就罢了。或许这也是一步好棋呢。”
“盯了他。”
“是。”
临去的时候，仰桓随意问：“那青岗剑，你哪里得来的？”
“殿也喜？”蒋岑半只脚已经快要上了窗，闻言想了想，“哎呀，那还是南的戏班方散的时候，臣去抢来的。此番去，怕是都理了，要不臣回再去找找？”
“……”当他白问了吧，仰桓一挥手，“退吧。”
“是！”
蒋岑换了一衣衫回院的时候，屈南栖还在树与自己对弈，闻声笑了侧的绿豆汤：“老夫人着人送来的，我替你应了。”
“呦，那谢过屈兄了，祖母可有说什么？”
“我说蒋兄练剑方回，正屋里沐浴呢。”屈南栖仰看他，“黛青嬷嬷说那便是最好，又嘱咐了在将这汤拿给你。”
“不错啊。”蒋岑拍拍他坐，不客气地端了碗，抹了一把嘴，“比木通机灵。”
“过奖。”屈南栖指尖还着棋，“结果如何了？”
“嗐，随便劝劝。”蒋岑一伸手丢了个棋局，“咱们这东是随便能信的主？怕是此间除了我的人，守在晋西王府的另有人在呢。”
“蒋兄觉得，三殿这次会答应么？”
“不知。”蒋岑了棋盘，“该你了。”
屈南栖瞧了一：“蒋兄对弈过吗？”
蒋岑想了想：“五棋算吗？”
“……”
“都是白黑，你我走什么规则，能赢不就行了？”
屈南栖：“蒋兄说得是。”
于是这一盘棋，到底被搅了个遍。回屋之前，蒋岑唤住了他：“屈兄，这钟灵谋士之说，到底都传奇得有些假。你莫要怪我唐突，我就是好奇，你心，就当真没有私么？”
屈南栖回，亭亭树影，那人显得颇有些俊风傲骨：“或许有，只是不重要。”
“钟灵大火那年，你多大了？”
屈南栖摇摇：“不记得了。”
“也是，这般记忆，不要也罢。”
说完，那门便就兀自关上。屈南栖瞧了棋盘半晌，复又一颗一颗将棋收钵装好。完这些，夏蝉仍是叫得畅。
隔的门吱呀合上，蒋岑仰面躺在榻上，方喝的绿豆汤里搁了冰糖，此番竟是又有些作渴，便就起倒。
忽而耳一震，能闻见隔声响，是玉埙的声音，悠远得很。
蒋岑端了杯靠在门上听了许久，终是回上了榻：“啧，大晚上的，叫不叫人睡了，明个爷得寻个声亮的跟他比一比，谁还不会个乐怎么的。”
第五十六章 悄悄
秦知章启程去榆白已有几日, 擢考的结果也已经放了榜，接着有人奉了诏去各家府上。
秦青自在医馆里间坐了，想起前世里那蒋岑从来都是轻甲朝, 重铠领兵, 这文官的朝服，竟然是从未瞧过的。
芦苇在边上一行替她研了墨，一行说：“小, 老爷南之前，应了几家人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