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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仿佛世间万物皆踩在她的脚底。
他在远处望着她,纵容而无奈地笑着。
突然,马儿乱啼摔倒,她整个人被抛了出去,沿着草坡一直往悬崖边滚落……
“落浅!”
他心急如风,快跑如飞,赶在她掉落悬崖前抓住她的衣角。
嘶地一声,衣角裂开,水落浅顿时直坠而下。
“不!”他大声疾呼,望向悬崖深处,却见她已摔得支离破碎、粉身碎骨,血淋淋的模样吓得他魂飞魄散,双眼惊恐地撑大,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已经化成碎片的她。
“落浅!”他的身体沿着悬崖落下,却像无底洞一样,一直在急速下落,却着不了地,碰不到她。
耳边传来“飕飕”的风声,他只想靠近她,早点把她破碎的身体黏合回原本的样子。
落浅……
砰地一声,他的头撞到了床柱,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内心苦涩不已,他又作恶梦了。
自从她昏迷之后,他一直在作着同样的梦,梦到她坠崖了,他却不能抓住她。
“她为什么还不醒呢?”
宫云深悲伤地叹气,看着趴睡在床上、面容苍白的水落浅,他颤抖着手,重复已做了上千遍的动作,探探她的鼻息,直到确定她还活着,他才深深地吐了口气。
他一手抚着因恶梦而快速跳动的胸口,一手擦了擦满脸的冷汗。
只是梦而已,她没有粉身碎骨,她只是受伤了,她还活着!
这样的自我安慰,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下来。
那天,卫军收拾完叛军之后,宫云深失魂落魄地抱着水落浅不放,心如死灰,郡守一直想要掰开他的手,可却拗不过他的气力。
最后郡守惊天一吼,“她还没有死,你放开她,让军医看看!”
他这才猛地惊醒,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当军医抽出她背后的刀时,鲜血喷了宫云深一脸,他的一颗心吊得高高的,生怕她熬不过这一关。
他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她,握着她冰冷的手,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直到军医处理完伤口,才告诉他水落浅的刀伤并未伤到要害,只是因失血过多而导致昏迷不醒,能否清醒度过危险期,要靠她自己的意志力。
她尚未脱险,宫云深连眼睛都不敢闭,一闭上眼就会作恶梦,梦到她血淋淋粉身碎骨的模样,每次都令他吓出一身冷汗。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好几天过去了,水落浅却没有醒过来。
宫云深一直守在她身边,开始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怕他的恶梦会成真,他怕她永远都醒不过来。
“云深,你在乎我吗?”
水落浅问的话,从他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一向精明的她,这回为什么会那么傻?为什么要替他挡刀呢?
他轻轻地抚着她失血泛白的唇,喃喃自语,“落浅,我不准你为我而死,我不要欠你的情,也不准你把我的心掳走之后,就扔下我不管。”
“云深哥哥,我叫水落浅,你也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哦!”这是小落浅扑到他身上时说的话。
“这个东西我喜欢,送我!”小土匪很霸道地抢走他的玉坠。
“这个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被他所救的水落浅,很潇洒地想拿手链报答他。
“我看糊涂的人是你吧?”老爱惹事的水家女儿,竟然想为被父亲打的他抱不平。
“那么请问宫人人被我贿赂了吗?”小奸商很爱挑衅他。
“什么破马车啊?”即使是落难的时候,她也能让他又气又恨。
“那只好出此下策,用玉抵押。”在客栈用他的钱败家的水落浅,依然张狂,但事后却努力讨好他。
“我又找到一条赚钱的路。”他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热心帮助难民。
“反正我没事,说什么拖累呢。”她中毒,却一点都没有怪他,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好。
“我和你不一样……”她的遭遇让他更加怜惜,为她心疼。
回忆一幕幕地在他的脑海里闪过,霸道大胆的水落浅、任性张扬的水落浅、挑衅狂妄的水落浅、可怜兮兮的水落浅、体贴乖巧的水落浅、落寞孤单的水落浅……他的心被占满了,不知不觉间,水落浅的一切都已经深埋在他的心中。
而眼前,她却生死未卜。
她怎么会问那样的问题?
难道他对她的纵容、他的改变,她都没有看出来吗?
如果不在乎,他怎么会与她纠缠十多年仍不休不止?
如果不在乎,明明该是讨厌的人,为什么他会一直放不下呢?
他在乎她的程度,已经超过他的想象。
“落浅。”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眼中充满了悲伤和痛苦。
水落浅本是骄傲张狂的,可为什么到了这里,他却一直看到她的脆弱?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没有保护好她。
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里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掉在她的唇上,消隐。
他不曾这样惶恐过,他怕她长眠不醒,他怕没有机会对她说,他其实很在乎很在乎她。
原来对她的心动不止一点点,他的整颗心已经围绕在她身上了。
落浅,快点醒过来,让我告诉你我有多在乎你,在乎得心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