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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彼此的长相。
隐秀没去细思,为何在相同条件下,他能够再次准确无误地认出她来。
「我当然记得啊。」福气比手划脚的说:「我记得大人长得差不多就这么高,脸形就这个样子,讲话就这种语气……」唠叨地述说她对他的初见印象。
听见她的形容,隐秀差点没失笑。怎么在她印象中,他是一个「就这个样子」的人呢?至于「这个样子」到底是哪样子,可能也只有福气自己知道吧?她认人、记人的方式还真奇特。
「啊。对了。还有呀,大人,你笑起来就这种表情。」福气看见他嘴边那惯性的笑意,再次肯定她没认错人。对,他笑起来就是「这样子」。
「咦?」隐秀面露讶异地看着福气,有点好奇地问:「我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笑,不就是笑吗?
「唔……」福气因这一问而蹙起眉。「你笑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她困惑地自问自答道:「可既然会笑,就是因为有开心的事情啊,怎么会有人明明心里不开心,却又老带着一脸笑呢,难道是面部抽筋吗?怪啊……」
乍听见她的回答,隐秀突然敛起嘴边的笑意,脸上依然似笑非笑。再听见她那段困惑的低喃,他才又扬起唇角。
「呵,是这样吗?我想你大概是有哪里弄错了吧。」不想再继续讨论有关他笑得开不开心的问题,他转问:「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刚刚嘴里在念些什么东西啊?」瞧她专心得连撞上人都没发现。
一被提醒,福气这才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啦,我只是在记每个地方的位置……」
想起她上回的迷途,他不禁笑问;「喂,你入宫都多久啦?」自从上回碰面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吧。「还不会认路吗?」
福气红着脸道:「因、因为后宫真的很大啊,我才入宫一个多月,要搞清楚哪里是哪里,起码也要大半年吧。」
「哦?是这样吗?」他戳破她的小借口。「那你总该很熟悉自己当值的云芦宫了吧,不知道此时此刻,云芦宫又在哪个方位呢?」
福气脸上淡淡的红晕霎时转深,她脸颊热烫烫地说;「嗯……云芦宫不就在……在那里……呃,这里、那里啦。」眼神飘移,手指乱指,明显地心虚。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实在很不会藏心事?心里想什么,马上就浮现在表情上,一脸理不直、气不壮的样子,看起来真是有趣极了。
不打算一下子戳破她的底,因那会减少逗弄她的乐趣,隐秀于是改问:「那上次你回去后,有被责罚吗?」三公主的性情如何,他很清楚。像福气这样不怎么机灵的丫头,要在芦芳手下做事,得真有很好的「福气」才行。
只见福气皱着脸说:「当然有啦。为了那件事,公主现在心血一来潮就会叫我替她跑腿。比方说,她会喊:春燕,把这匹绢送去柳渡宫。、春燕,去藏书阁拿卷诗来。、春燕,去跟兰浔宫的主子说,我今天不想去她那儿用膳。……」
「等等,」隐秀听得有点迷惑。「谁是春燕?」
福气苦着脸指着自己道:「就是我啊。」她解释:「公主嫌我的本名太俗气,给我取了个新名字就叫做春燕。可是我爹哥他们自我小时就福气、福气地叫我,我一时间实在反应不过来,每次公主一叫春燕,我还当是在叫别人哩,老是慢了好半晌才有反应,结果又惹得公主生气……」
隐秀听得噗哧一声笑出来,有点没同情心地道:「那还真是不方便啊,是吧?」
「可不是吗?」福气唉声叹气地道。新进宫女没有选择主子的权利,一概由内务府随机分派。
「哦,那你想换个地方做事吗?」隐秀一时善心大发地提议:「我刚好在内务府有点人脉,说不定可以帮你调个职。」就当作在做善事好了。反正他最近都没积什么德,顺手帮帮她倒也无不可。
可隐秀没料到福气会拒绝。
她摇着头说:「不用啦。其实跑腿这些杂事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工作啊,是我自己没用,常找不到路回云芦宫……呃,总之是我自己没用啦。再说春燕这名字也不错,春天的燕子,多雅致啊,只是我还是比较习惯自己本来的名字就是了。再说,我也清楚,公主虽然爱使唤人,但她心里没什么恶意的。」
「哦,怎么说?」隐秀愿闻其详。
福气偏着头,想了想才道;「因为我觉得……公主似乎是个很寂寞的人……」笑了笑,她说:「说来你可能会笑。」
他没有笑,只是很深邃、很不可测地看着她。
她继续说:「毕竟,公主身边有那么多人在服侍她,更衣、用膳都有专人伺候,偶尔也会跟邻近的几个公主来往,这样好的生活,养尊处优的,怎还会寂寞呢……」
「可是……」她低垂着眼眸,声音越来越小声地道;「好奇怪喔,我没有看她笑过耶。比起民间的老百姓来,明明过着这么幸福的生活,怎么还会如此的不开心呢?」
入宫后,她对宫里的想象与憧憬真的受到很大的挑战。她真的觉得这些锦衣玉食的宫廷主子们,好像没一个是快乐的。
轻轻叹了口气,福气抬起头看着她眼中的状元郎黄梨江说:「其实,你也是呢,大人。我实在不懂,你们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对上隐秀那双墨色眼瞳,福气突然觉得,挂在他嘴边那抹轻轻的笑意使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吓人。看起来,那笑真的就只像是挂上去,而不是从颊肉里自然牵动出来的。
「呃,梨、梨江大人?」他的表情好可怕。是她说错了什么吗?他怎么不说话?
隐秀迟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梨江,对,他现在是黄梨江。眨眨眼睛,他对福气温和地笑了笑。「福气,这些话,你对我说说就算了,可别把这话告诉别人。」
「啊,为什么?」福气问。
「因为宫里的人,特别是当主子的人,大多不喜欢听见别人说他们不开心。」
「呃?」福气困惑地眨了眨眼。难道那不是事实吗?
隐秀没打算说太多,只是忍不住伸手抚上福气那张有着自然生动表情的脸蛋。
这么一张脸,没有被隐藏起来的秘密,更没有戴上虚假伪装的面具;而曾几何时,他已经很久不曾看过这么单纯的一张脸了。
下意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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