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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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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地陪她玩,消磨她的意志力。

他永远有玩不完的新把戏。

和他在一起,时间感会错乱。从酣足的疲惫中苏醒时,总会迷惘: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最不喜欢生活失序,和他在一起时却不在乎;她最不喜欢不干净,此时此刻的闷热,汗水淋漓、欲望浓郁,她却不在乎。

耽溺。

原本优美的住所,被单身汉的意识型态侵略,到处都是无机物质:书、资料、音响、电线、工作台、运动器材等等。连她现在躺卧的沙发,还是他健臂一扫,将上头堆积的书塔全挥到地上去,她才有容身之处。

过后,她娇佣地靠在沉睡的他臂弯里,习惯性地拿他低缓而阳刚的呼吸声当催眠曲,傻傻呆望被正午阳光晒得通亮的屋子。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海外私人的生活领域,好奇得不得了,却又舍不得离开他的黏腻环拥,只好用眼睛浏览。

啊,明明是来做个了断的,此刻她想的竟是将来得雇个钟点佣人与否的问题,太没志气。但是,再等一等,再让她沉醉一下下。梦境太美,她不愿太快清醒。如果可以的话……

他的手机铃声却打断了她的幻想。

才不要接。

可是一声又一声的,每停歇一阵,又重新扰攘不停,死都不肯进语音信箱留言似的,固执得讨人厌。

她怕吵醒他,只好赤身到处寻觅不知被他丢在哪里的手机。结果在沙发旁地上的凌乱书堆里挖掘到,八成是之前安置在扶手边充电,受到了池鱼之殃。

正要帮他切断来电,愕然发现来电的人是阿道夫。

他曾在法兰克福机场救过他们,又曾帮助她逃离布达佩斯,飞回台北,她下能挂这个人的电话。

「喂?」

柔美的细语显然愣住了对方,不太友善地防备狐疑。「洁儿?」

她顿时被现实的冷水泼醒,寒颤想起,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到底身处什么立场。

「我是……吕迪琪。君士还在睡,不方便接听电话。」

「他是什么时候吃的药?」

药?「他吃什么药?」

对方一阵沉默,不知是在思忖还是在懊恼。「我待会再打给他。」

「等一下!」她急唤,七上八下。「君士身体不舒服吗?」

「你问他,会比问我来得清楚。」

「你找他一定是有急事吧。」不然不会如此催魂索命地连环来电。「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与其帮我转达,还不如帮我叫醒他。」

「我不太方便。」聪慧的心思,已在娇柔的回应中流转。「即使叫醒了他,他也不会接你的电话。」

「啊。」

她几乎可以想见对方孤傲的不屑,根本不把这话当回事。「我如果叫醒了他,他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一件事。你如果坚持要在线上等候,完全不介意,那么我也不介意。」

这个东方娃娃!

手机那方又是一阵沉默,是在考虑摊牌,还是在咬牙切齿?万一他真的回应说他不介意,愿意一面听他俩交欢吟哦一面等候,那她该怎么办?

会不会被识破她在虚张声势?

就在她自己承受不住心虚压力,打算招供她是开玩笑的而已,对方先她一步招供,形成强猛的一记反击。

「告诉君士,他的猜测完全正确:纽约总公司决定请他走人。现在起,你的君士只能吃自己了。」所以,请他务必好好珍惜这位仅剩的德意志伙伴。

「为什么?」怎么可能?以君士的才华和本领,总公司会不要他?

「他家族的政治立场,会妨碍总公司在大中华地区的布局。」商人只想做生意,不想因一枚员工而得罪权贵,自毁钱途。

「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市场导向的游戏规则。」追求最大利润。「倘若他家没有那么强烈的政治色彩,只是个死老百姓,反而不会受到这种特别待遇。」

太差劲了。「可是事情太突然,为什么会现在才考虑到他家的政治背景?」

「透过内部八卦探到的消息是:君士得罪了有力的高层顾问。就像是在操作避险基金,我也会为了增加绝对报酬而剔除君士这个小小风险。」

至于这个风险有多序有多大,全看他得罪了对方有多序有多大。

「这未免夸张。」太可笑。

「谁教他犯小人。」

她不解地怔望被挂断的电话,一片胡涂。君士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会被人这么无聊地恶意摆道?

蓦然回首,发现他不知何时早已醒了,大剌剌地张腿正坐在沙发中央,环胸瞪视她,毫不在乎自己苏醒的雄伟勃起。

「讲完了吗?」

她尴尬地不知该看哪里。「我是怕吵醒你才帮你接电话……」

却没想到这份好意看起来多像在干涉他人隐私。

「那么现在可以处理正事了?」

什么正事?他是不是又在气什么?感觉气氛很不好。

她实在……无法适应这种场面。她一丝不挂地就杵在赤裸的他跟前,被他看尽糗态,自己却什么也不敢看。欲望太张扬,他却不避讳,还跟她做高度理智的交涉,令她难以招架。

她困窘地知道,他要她,而且刻意让她明白他有多想要。以火一般的视线灼烧她、胁迫她,逼视到她惶惶不安,燃醒她的渴望。

在她被盯到发烫的同时,他才撂下狠话——

「你那天在我老家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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