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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鬼船”也着了苍海二鬼的道,鬼船上因此死了个来自佛朗机的火长。
喀尚日端坐在一间简陋的木屋当中,看着朝廷颁下的缉捕令,上面洋洋洒洒地列了满满一纸的罪状,他扯唇露出狰狞一笑。
“咱们的丰功伟业已成为全中原之首了。”
近年来,他们犯案累累、臭名远播,除了朝廷,正、邪两派也派出了高手欲缉捕他们。
人治不了他们的人、鬼取不了他们的命、天更奈何不了他们的张狂。
为此,愤世嫉俗、嗜血成性的喀尚日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瞥了眼喀尚日阴沉的脸庞在烛火下形成鬼魅般的暗影,厉炎抢过那写满罪状的缉捕令,就着烛火,唇色泛白地看着手中的纸被火吞噬,燃之怠尽。
喀尚日看透他的想法。“烧的不过是张有形的纸,化不掉背负在咱们身上的罪孽。”
救厉炎这些日子以来,他唯一错估的是厉炎的固执、不羁与本性善良的天性。
他的坚持,让苍海二鬼无法犯下更多天神共愤的案子,更成了他们之间的芥蒂。
“你不用认同我的做法。”看着纸张化成了灰烬,他冷汗涔涔地以内力压下体内骚动的蛊毒。
当日喀尚日虽帮他解了毒,但因为银蝶的毒已沁入五脏六腑,因此残余在体内的毒素,会在每一个月的月圆之夜发作,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不过肉体的痛楚与心里的痛苦比起来,单纯多了。
在戴上由海上抢夺来的番邦银色鬼面具,他彻底化身为炎鬼。
他以着炎鬼的身分与喀尚日周旋在地狱边缘,身上的血腥气息一日比一日浓厚,他无法回头,也知道自此将永世不得超生。
而这每每在月圆之夜发作的蛊毒,无形中变相成为他每杀一个人时,心里发出的强烈谴责。
似乎经过这一些折磨,他的心就会好过些……
“吃下会轻松些,明日就是执法之日了。”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喀尚日递了颗药丸给他。
喀尚日的药丸有类似蔓陀罗的麻醉功效,吃了会让人陷入完全茫然,不知所谓的境界。
吃过一回后,他便坚持不再吃这种药。
“我会撑过午时。”他咬着牙,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蛊毒的折磨由午时开始,只要寅时一过,天亮了,他身体的状况便与平时无异。
见厉炎痛苦的身躯支撑不住地倒地,喀尚日撩袍坐在木桌前饮酒,不疾不徐地宣布了明日的任务:“明日就是动手的时间了。”
“我知道!”欲复仇的思绪在胸口沸着滚烫而激烈的火意,他在痛苦之中冷笑着。
“你确定……还要那苗女?”
一提及苗千月,厉炎沉痛的眸底倏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喀尚日波澜不兴地开口:“何必要个苗女折腾自己?”
“与你无关。”厉炎深恶痛绝地闭上眼,不去听喀尚日的一言一语。
只要提及那苗女,厉炎眼底与他同仇敌忾的愤恨便会消失,为此喀尚日更加对厉炎的行为感到不齿。
“闭嘴!”
在她救他的那一晚,姑娘清雅的温柔面庞已经牢牢地烙进心口。
每当午夜梦回之际,脑中映入的便是她愧疚地瞅着他的表情。
那晚她在他脸上留着长刀疤,这一次,他要一并讨回,直接将她永远囚禁在他的身边……不管她会有多恨他。
淡淡讪笑出声,喀尚日回答得冷绝,毫不留情:“无妨,你要留谁就留谁,只要能铲平努拉苗寨,其余的我不管,事成之后直接彻回主部。”
喀尚日把主部设在云南边境极为隐密的一座深山里,山寨里除了他与厉炎外,还养着一群恶贼。
原本他就熟悉这一带的山野地势,策谋多年的灭寨行动后,他找到了这一处与努拉苗寨表面相差甚距,实则只需一日里程的捷径。
所以一旦灭寨执行,他们这群灭寨的恶鬼便可以在转瞬间撤离村寨。
这也他何以在努拉苗寨神出鬼没,寨民总却无法捉到他的主因。
厉炎此时几乎要因为无法掌控的痛意而晕厥,或许无意识的昏迷,对他而言才是一种解脱。
但既是折磨,他便不允自己昏迷。
喀尚日冷冷瞥了他任由痛苦折磨的模样,将瓶中剩余的酒泼在厉炎脸上后,低咒了一声:“疯子!”
语落,他稀松平常地回到石床上打坐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