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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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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隐约有茉莉花香,男人光裸着身躯站在法式长窗前。

两指捏住一截烟,凑到唇间徐徐吸着,尼古丁的气味在口鼻、脑门和深喉间转过一圈后,他朝半敞的窗外呼出白烟。

月光清亮,轻悄悄地钻进窗内,把高大劲瘦的裸躯作出明与暗的切割,要不是正吞云吐雾着,静伫的他真像尊石雕像。

再喷出一口白雾,他捏烟的那只手顺势把百叶长窗推得更开些,跟着上身轻倾,下意识俯看吊挂在长窗外的几个迷你小盆栽,和月色下烁着奇异银白光点的小前庭。

迷你小盆栽里光生绿叶不开花的植物他叫不出名,只晓得它们像是一百万年也不会凋谢似的,小叶子总是绿油油,不爽的时候就仅是几小盆吊在那儿、自个儿搞起「同气连枝」的勾当,大爽的时候它们会玩起「众乐乐」的游戏,生长快速、极度茂盛,绿叶沿墙蔓生,若没人阻止,整面墙、甚至整栋房子很快就会被吞噬,纳入绿色国度。

此时小盆栽挺安分,只悠哉悠哉地垂下好几缕茎蔓,小叶子依旧漂亮。

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可不仅这一项,底下的小前庭里,多的是被他一律统称为「植物」的大小盆栽。

嗯……不过他至少还知道放在庭角的那两盆分别是矮枝辣椒树和罗勒,印象中是她那位姓袁的好友兼合伙人送的,说是为了方便她炒菜爆香,可以现摘现用。

好友啊……

峻唇撇了撇,他心头微闷。

自己在闷个什么屁,他很清楚。

她跟着他居无定所、四处飘流整整十年,刚开始两年是欧美两地业余赛的磨练,光那两个年头,他们就跑遍欧洲和全美各大业余赛的场地,他高超的技巧和要赢不要命的狠劲席卷整个业余圈,炒热了当时的地下赌盘。

两年后,他被吸收到正规的「OUZO」国际车队里,她又随他跟着整支车队跑世界巡回赛,以及任何一场能替赞助厂商打响名号和品牌的赛事。

来来去去、这里那里的,生活起居尽管有车队的专属管理人员安排,却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所在。

被他拖累十年,她累了。

当她用温婉如今夜一地皎银的脸容凝注他,眸底幽幽湛动,透出再难掩尽的疲惫,即便她不肯说出口,他还能装作看不穿、无动于衷,然后继续强迫她,几近变态地把她锁在身边吗?

或者正是她一声不吭、疲倦至极也绝不乞求的倔性,才会让他避无可避地去正视左胸莫名的烧灼和疼痛吧。

是该松手的。

他尝试再尝试,尽管这决定害他差点把两排牙全咬断,最后还是允许她在这个有些杂乱、人情却仍淳厚的城市落脚。这里是她那位偷渡至日本、后来染上毒瘾而客死异乡的母亲的故乡。

算一算,她定居在这个城市都两年了,八次季节的转换,她似乎过得很好、很自得其乐。

房子里随她所欲地布置,家具并非高档货,但每一件、每一组都有她自己的品味,沈静氛围里透着温馨,而屋外的前庭就更不用提了,他还真是近年来才晓得她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玩意儿。

瞧,她不只找到兴趣,连好朋友也有了!

没有他,她好好的,过得舒心畅意,反观他……

重重吸口烟,再重重喷出,他把烟屁股往搁在窗棂上的烟灰缸里捺熄,动作有些粗鲁,跟那截烟有仇似的。

「爵?」床上的薄丝被起伏出一个曼妙曲线,低柔的女音如涟漪般荡漾。

谭星亚微微撑坐起来,眸光迷蒙,着迷地望着半身浸在月光里的钟爵。

他裸着身,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赘肉,长期维持训练的关系,他胸腹早就块垒分明,肩膀、双臂和大腿的肌肉相当发达,绷绷的,将古铜色的皮肤绷到发亮,在月光下滑动着可口的流光。

她才想掀被下床,他已闻上长窗走近,脚步无声、流畅、迅捷,宛如一头优雅的黑豹,锐目暗烁,静谧谧欺近她身旁。

重新躺回床上,他长臂一探,把薄丝被底下那具香馥娇躯拉进怀中。

「怎么了?」嫩背紧贴他强壮的胸膛,她感觉他腿间的男性像是苏醒了,正灼烫地抵着她的股沟处。

害羞地咬住呻吟,她想回眸询问,毕竟他不常抽烟,而他适才立在窗边的神情竟有几分疏离,彷佛与她陌路,尽管那古怪感觉只短短几秒,仍拉扯了她的心。

「太热了睡不着吗?把冷气再调低一点好吗?」她柔问,细嫩臂膀往后环住男人的头,手指揉进密浓棕发里。

她小脸略侧,扬睫,还没能看清那张峻颜,朱唇已被牢牢含住,男人的舌大肆进击,夺走她的声音和呼吸。

「唔……等等,嗯哼……冷气的遥控器……」细臂盲目地往床头柜伸去。

「不用调低温度,再调,等一下还是要流汗。」钟爵埋首舔咬着怀里的小女人。

「诶……」

他沙嘎低笑,存心诱惑人,硬茧满布的大手在晕烫的水嫩肌肤上游移,然后在她胸前找到最佳的栖息地,逗留着不走。

胸口发烫,全身都发烫,谭星亚仍努力要维持一丝丝理智。

「钟爵……」她忘记要问些什么了。

几秒钟前,她喉中明明含着话的,但现在似乎一个字眼也留不住,又全都倒咽回去,只知道……他们又流汗了,交缠着、亲密无比地连在一起,濡湿着彼此,早分不清谁是谁……

***凤鸣轩独家制作******

看到天黑,生理机能自动调成休息模式,天一亮,自然又是一条活龙,而回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夜,他不是失眠,却是睡得太过深沉,身体像陷进黑泽里,温暖的水泽覆盖他,掩住眼耳,松弛了意志,熟悉的素馨弥漫,他搂着一具香软的女性柔躯,睡得不醒人事。

彷佛是种变相的、无声的抗议,抗议他平时把自己逼得太紧、操得太累,如今松懈下来,细胞里疲惫的记忆整个反扑。

「是啊,他还在睡,嗯……我有点放心不下,所以先打个电话给你,关于那张珠绣的订单……」音调刻意放低,从起居室传进虚掩的门扉。

门内,以「大」字形大剌剌趴在床上的精劲身躯终于蠕动了几下,眼皮懒洋洋地掀了掀,眉心稍蹙又放松,留下好淡的细痕。他舌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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