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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应告诉她,他似乎是不记得她了!
月茶灵秀的小脸上染上一层哀戚。
“请放我下来!”
段玄祯依言将月茶放了下来。
“你没事吧?”
他真的将她忘了一干二净,不然不会连她叫他祯皇兄都没回应。
“我没事。”
月茶埋怨地望了段玄祯一眼,像是赌气般,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任性也是无礼,转过身就走。
段玄祯愣了半晌,等反应过来,才发觉他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他要知道她是谁。
段玄祯大步的追上前去,嘴里嚷着:“等一等、你等一等!”
可是花木扶疏,一转眼,月茶已经走得无影无踪,行径上,只剩段玄祯在懊恼着。
“我竟然忘了问她是哪个宫院里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名字,真是糊涂之至!”段玄祯又兀自在原地待了半晌,才怅然若失地转回东苑。
挥别春日的风和日丽,傍晚时分下起了一场绵绵密密的细雨,空气因而潮湿,风吹在身上,颇有几分寒意。
月茶只着件单薄的春衫,闷闷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望着裔外的山茶树,水滴从叶片上滚下来,一滴又一滴,单调而持续的落在地上。
没有皇宫内的喧哗热闹,她这儿有的只是寂静。
段玄祯变得更英挺、更俊逸的身形样貌,出现在月茶的脑海里。
“祯皇兄不记得我了……”月茶失望的低语,而潜藏在她心中那年深月久,如蚕丝般层层缠绕的情思与牵念,都已成痴心妄想。
七年了,她一直惦记着祯皇兄,一想到见面时,发现她长胖了,他应该会很高兴,但是,皇兄已忘了她。
是她在奢想吧!
她真是个傻子,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个丑丫头,在皇兄心中会有多少份量呢?
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不记得她,也是很正常的啊!
虽这么想着,但月茶的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不过,月茶现在的模样,的确让人认不出她是谁。
因为,她长时间服食杏仁及一些有养颜美容效果的花果草药,让她的体质变好了,肌肤变得水嫩细白,而摘花采果的劳动,又使她的身材不致臃肿,变得秾纤合度,窈窕动人。
可惜,月茶太自卑了,从那一次照了半天镜子之后,就不再照镜子,所以自己的容貌变成啥模样,她也不清楚。
段玄祯回到干元宫,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那张绝美的脸庞总是在他脑中盘旋。
她是谁呢?
这晚,他生平第一次失眠了,辗转反侧就是不能入睡,眼前浮动的,全是那少女清雅可人的形影。
天亮了,晨曦照亮了窗纸,段玄祯无精打采的起床,脑子里充盈着的,仍然是那少女的形影,那怯怯的神态,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秀丽绝俗。
段玄祯又跑到尼庵后面,盼望能够再遇到那名少女。
他告诉自己,这一次若是再见到,一定得问清她姓名才好。
哪知他一直等到傍晚,却始终不见那少女的踪影。
他沮丧的想:她今天多半不会出现了,不知道她明天会不会出现?
想到这儿,段玄祯不由得朝她昨日玩秋千的地方看去,眼前义浮出了她的倩影。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既然她今天没出现,明天定然会出现,他等明天再来这里好了。
但他又不舍得走。
说不定她待会儿就出现了,倘若他现在回去,便遇不着她了,岂不糟糕?
段玄祯兀自犹豫不决。
天色渐暮,段玄祯从立着到坐在石椅上等待着,就盼望能再看那少女一眼,然而,那少女一直没有出现。
他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是哪个宫院的人……
这么美,会是父皇的嫔妃吗?
老天保佑她不是才好!
他可不想多一个这么美丽的娘亲。
说到有个美丽的娘亲,他就想到月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搬出颐云楼,那是先帝建给她娘亲住的,她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去住呢?
也不晓得她搬到哪去了,七年不见,不知道她有没有长胖点?胆子有没有变大点?
记得她很害羞,总是用一种怯怯的语调喊他祯皇兄……
啊!那少女好像唤了他一声“祯皇兄”。
段玄祯终于清醒了,月茶的身形模样瞬间窜进他脑中。
会是月茶吗?可能吗?
他的皇妹都唤他大皇兄,会这么叫他的,除了月茶,没有别人。
想到这儿,他自嘲地敲自己的头。
他早就该想到是月茶,她是一块璞玉,在没有人知悉她的美丽时,他就已经稍稍窥探了,还记得初遇月茶时,她晶灿的眼眸和动人的笑靥,都曾让他感到诧异。
有了头绪后,段玄祯终于不再失魂落魄下去了。
段玄祯在尼庵后的花园等了三天,终于让他盼到了月茶。
月茶身上穿着一袭雪白衫子,衣袂飘动像似瑶池的仙子下凡。
月茶的衣服青一色都是白的,因为宫中的嫔妃们,都喜欢将自己打扮的花红柳绿,华丽高贵,于是那些太朴素的白色绢布就没人要,给了毫无地位可言的月茶。
而月茶则用自己的巧手在绢布上绣些花样,白底绣花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反倒衬出她清丽雅洁的气质。
月茶走到花园边的长廊上,就看到段玄祯斜倚着栏杆伫立,她望了他一眼,然后告诉自己,不见他就不会伤心。
她正要绕路而行,段玄祯却迎了上来。
“月茶!”
听到这声叫唤,月茶错愕地转头望向他。
真的是月茶,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她竟变得这么美丽!
段玄祯带着笑容加快脚步朝月茶走去。
“你不是认不出我来?”月茶讶异地问。
段玄祯还是笑着,“那是因为你变漂亮了!”接着,他一脸认真地说:“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他说的可是实话,从大唐回来时,他就想找她,只是居然没人知道她搬到哪去了,后宫深院也不是他能到处乱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