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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地道:“福晋放心,我会照顾玥儿妹妹的。”
老福晋颔首微笑,表情甚是满意。
她一离开,聂云棠立刻恶狠狠赏了翔韫一眼。“你做什么老是同我唱反调?”
他轻蹙着眉,一脸无辜,索性来个打死不认帐。“韫哥哥这么疼你,怎么会舍得跟你唱反调呢?”
语落,他在心头补了句,就算有他也不会笨得自讨苦吃。
心火再一次被他挑起,聂云棠赤着脚朝翔韫逼近,不甘示弱地嚷着。“有!你有、你有、你有!你就是有!”
见他一副赖皮模样,聂云棠气得只想拎起他的领口,把他直接甩出“咏月苑”。
翔韫闻言,如受重挫地回应道:“我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聂云棠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胸口一把火燃得更烈。这可恶不要脸的书呆子,竟然还滑头地学她说话的腔调?
“玥儿妹妹……”迎向她有别于平时的气势,翔韫像受了天大委屈般地睇了她一眼。
“你还说!”聂云棠水眸一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懒得同这厚颜无耻的男人争辩,朱唇一抿,抬起脚就朝他那软鞋用力地踹了几下。
翔韫抱着腿在原地猛跳,清俊斯文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他哀声喃着。“噢!玥妹妹你好狠的心呀!”
有那么痛吗?聂云棠嗔了他夸张的表情一眼,胸口竟掠过一丝心疼、一丝愧疚。
她知道再这么和他纠缠下去,迟早会不顾一切,追随他的情绪反应,脱离自己的控制……忘却她真正的身分!
这样的想法搅得她坐立不安,她霍地起身,伸手便将翔韫这万恶之源一把推出门扇外。“出去,我不理你!”
怎么每每同他在一块,她就像颗叙球,总是无端给自己平添恼气。
她晃了晃头,将背贴上门扇,懊恼地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她回过神后,天气骤变,灰蒙蒙的天空像是随时要落雨般,加深了空气里的凉意。
她一推开门扇,立刻被翔韫突然凑上来的脸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
“玥儿妹妹,你未免打理太久了吧!你不是想出门晃晃吗?再不出门,变了天,福晋定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不理会她的讶异,翔韫捉着她的手,步子又大又急地往前迈进。
再一次被他扯着跑,那一瞬间,聂云棠有一丝恍惚。
她没料到他会一直守在外头。
二层楼台虽不高,但是风也刮人,算算也有半个多时辰。在微冷的秋意里,他握住她的掌,竟也跟着染上秋天的凉意。
不其然的,聂云棠的心颤了颤。
这讨人厌的斯文鬼,为何不肯放过她,让她的心情能平静些呢!
见她发怔,翔韫缓下脚步,一副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怎么了,你这小磨人精,还在生韫哥哥的气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聂云棠想掐死他的想法,又管不住涌上。“谁让你存心气我?老是黏在我后头!”
他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淡凝在唇边,半晌才陪笑地道:“韫哥哥跟着你,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这词是他身边耿直的阿图鲁所说,现下搬出来倒还挺合适的。语一落下,他脑子里直接忆起阿图鲁义正词严的模样。
凭他这文书生?聂云棠翻了翻眸,抑不住地想好好耻笑他一番。
她还没开口,翔韫拧了拧她粉雕玉琢的挺直鼻梁,皱了皱眉头道:“你呀愈大就愈没良心,想以前可是你黏在我屁股后头呢!现在居然嫌弃起我来着?”
他的意思是……现在的腾玥格格与以前的腾玥格格不一样,是吗?
“我……”聂云棠蓦地一怔,屏佐吸,抬头对上他那双清朗的眸子,顿时词穷无言。
乱了……翔韫突如其来的一席话点醒了她,使她的心思紊乱无比。
她该尽责地扮演腾玥格格,却管不住心绪地被他所吸引,一时间,满腔的悸动情怀竟让她分不出哪些是腾玥格格的,哪些又是她的。
在她恍然失神的瞬间,翔韫扬唇露出一抹优雅的微笑,眸底掠过一丝逗弄意味甚浓的黠光。“算了,不逗你。”
他渐渐发觉,以这种方式,似乎最能逼出她的真性情。
聂云棠不满地嘀咕。“可怜我倒成了你的玩具。”
他露出思索的神色,沉思了许久后才道:“其实明眼人都瞧得出谁受委屈,对吧!玥儿妹妹。”
“你──”聂云棠不满地赏了他一眼,被他气得满脸通红。
忽地,他神色一敛,叨念了句。“这深秋的天实在没个准。”
“什么?”怎么话题突然转到天气上头去了?
聂云棠愕然地瞥了他一眼,还没开口,便见他解下身上灰黑相杂的狐毛外氅,披上她纤柔的肩。“一层秋雨一层凉,你的身子本就不好,要多穿点。”
“不用麻烦韫哥哥了,我自己也有件外氅……”聂云棠有些气自己,轻而易举就被他一句话给扰乱了心思。
怎么他就是偏要让人瞧见两人牵扯不清、暧昧不明的关系呢!
她别扭地闪了闪身子想拒绝,压根儿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何居心。
“别动。”他沉声低喝,目光执着地将外氅搭在她的肩头、系上绑带。
唉!这文书生怎么总是如此霸道呢?聂云棠心里才犯嘀咕,俏脸却随着外氅罩的披落,无由来的赧红如霞。
属于他的气味在鼻息间盘旋,不知这暖意是因为他的体温抑或是外氅的御寒功效甚佳?
“这是我第一次秋弥时猎到的狐狸,我额娘用狐狸毛为我缀了件外氅,当作纪念。”
她侧过脸,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毛,怀疑地瞥了他一眼。
“你?”
坦然面对她质疑的神情,他不以为意地露出纯真而傻气的微笑。“虽然我的射骑不如读书来得出色,但该有的成绩还是不含糊。”
抚着身上柔软的狐毛,聂云棠神情有些诧异,真的颇具纪念价值……
翔韫一语不发地笑望着她,重新将她的小手包覆在掌心,他脚步沉稳地领着她穿堂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