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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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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赧,正巧圆了她过度激动的模样。

“全是你们说,我说什么哩!”她垂敛下眉,暗暗想着,杂陈的思绪直在心头翻腾着。

这时屋内氛围转暖,众人又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着。

转眼已近戌时,老福晋倦得撑不住了,同他们交代了几句便令奴才送她回房。

而腾铎和翔韫不知怎地起了酒兴,两人颇有不醉不归的架势。她闷着,找了个借口便早早退了席。

离席前,她瞧见翔韫以着一种矛盾而悲伤的眼神,绝望而苍凉地默默瞅着她。

那眼神里,有着他不同于往日的情绪。

***

因为翔韫那眼神,让聂云棠心里的思潮起伏。

走走停停间,那理不出头绪的紊乱心思,让她觉得回“咏月苑”这一小段路,似乎走了好久。

她不懂,为何他会出现那样的眼神,让聂云棠的心异发紧揪。

“臭家伙!装什么忧郁?”

抬眸凝向黑夜苍穹中格外温润的月光,脚步遂转往腾铎的院落,却被突如其来一个拉扯给吓住了。

“啊!”在毫无防备下,聂云棠险些尖叫出声。

“嘘!是我。”

聂云棠的耳底落入那熟悉的低嗓,嗅到他身上淡薄的酒味,脑子里的思绪紊乱成团,教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使劲地转了转身子,仰头不悦地打量着他忧郁的神情。“你做什么?席这么快就散了?”

不知翔韫杵在风里多久,他衣上结了一层薄碑霜,圈抱住她的双臂寒意颇重。

无视她懊恼的模样,翔韫牛头不对马嘴地开口。“腾铎已经回房了。”

脑子嗡嗡作响,她故作镇静地深深打量着他。“那……那又怎样?”

“我知道……”他在她耳边耳语,未尽的话语引人揣测的意味深长。

聂云棠疑惑地对上他向来柔和的眸光,无暇细思他话中的深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与他对视许久,聂云棠长长吐出口气问。

翔韫冷冷一笑,嘴角勾出一抹讽刺,向来温和的眸光难得严峻。“你觉得我想告诉你什么?”

这一刻她才清楚意识到,究竟是她低估翔韫,又或者是翔韫比她更适合“千变”这称号?

感觉到怀里的娇躯,他该庆幸,他比腾铎早一步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只要在腾铎尚未起疑前,阻止这一切……事情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回避着翔韫别具深意的注视,想装作毫不知情,可心却不由自主地乱了拍子。“我没心思同你打哑谜!”

她挣着,激动地想逃离他的束缚。

翔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然的语调仿佛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逃避没有用,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他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你!”莫名地,她的心猛然加速跳了两下,隐约觉得捉住了他语气里的隐喻,却又不敢肯定。

蓦地心口一荡,他眸光锐利,语气沉重地迭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潜进王府的目的是什么?还有……腾玥在哪里?”

在确定心中的疑点后,他暗暗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动用了朝中的各种关系,暗地追查了好一阵子。

终于就在赏雪宴前,探子给了他回报。

聂云棠难以置信地颤了颤,感到胃部一阵轻微的痉挛。“为什么你会知道?”

“天底下没有不会被揭穿的秘密。”

迎向她颤然的目光,翔韫异常平静地再开口道:“再说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腾玥。”

原本,她只企求蒙混一天是一天便罢了,但现下看来,似乎再也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揭穿?”

她冷冷开口,再也无须掩饰的情绪赤裸裸地摊在他眼前。

顿时,翔韫懵懵的神色像是挨了一记闷棍,清俊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地震在原地。

探子的回报无误,眼前的腾玥格格真的是叛党组织里的一员!

看着他震惊的神情,聂云棠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知道,翔韫此刻是为谁而悲。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在瞬间褪去,聂云棠从没想过被揭穿,会面临怎样的下场。不懂的是,在她与腾玥格格一模一样的面容下,翔韫是如何识破她的伪装?

翔韫抑下心中的痛苦与无奈,涩然地开口道:“在你醒来的第二日,我不是拉着你到外头赏芦花景吗?你的脖子……不……是腾玥的脖子有个伤疤。”

在婢女替她挽起发的那一瞬间!

聂云棠马上就忆起当时的情形,难怪……当初她会觉得他的眼神有异。

“还有,你的手有着薄茧,那不是一个养在深闺的格格该有的手。”

在他印象里,皇亲贵族里的女子皆重视保养,膏脂抹手是日日必做的功课,就连他的额娘虽已上了年纪,也有一双吹弹可破的玉手。

在她大病初愈后,他第一次握她的手时,便因为她指间和掌面上的薄茧子而感到有异。

所以当时才会藉着打量她是不是变瘦的理由,捏了捏她的手,确定这一切是否出自他的错觉。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事实印证了他当时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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