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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视着香雪的目光又是那么样的亲切和善,好像将她当成了最好的知己朋友一般。
「成……成亲?」这两个字引起她一阵慌乱,「跟谁成亲?」她忽然觉得有点害怕。
怜儿的目光变得更是温柔,像是舍不得伤害她一般。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再度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
「我很了解铁穆尔,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嘴里老是说把我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像他的姊姊,甚至像他的母亲一样呢!」她嘴角边的笑容越来越甜,甜得像是陷入某种美好的回忆一般。「还有一个人,也跟着我一起长大,那就是梁王彻勃,他并不像铁穆尔,口口声声把我当妹妹,他希望我能当他的王妃,成为他的妻子。」那充满回忆的眸光忽然黯淡了下来,忧伤地道:「铁穆尔知道彻勃有这种想法之后,大醉了好几天,醒来之后,就开始流连歌楼妓院,纵情声色,经年累月地不回王府。」
香雪仍然在认真地听着,但是她手已经开始发冷,心也开始收缩。
「他是希望我能放心地嫁给梁王为妃,但是他没有想到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外表虽然脆弱,但也有勇敢的时候,尤其这事关我的终生幸福。」她顿了顿,嘴角再度出现那种神秘又甜美的笑容。「我爹跟大汗是生死之交,大汗要做什么事,总是要听听我爹的意见,于是我就央求我爹出面;爹说趁大汗游猎上都心情大好之时再跟他提这件婚事,大汗一接到我爹的书信,就立刻命铁穆尔赶回来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究竟是谁要跟铁穆尔成亲,但究竟是谁会成为铁穆尔的王妃呢?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香雪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原本优闲地停在她肩膀上的蝴蝶纷纷飞走,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光芒。
怜儿温柔的目光现在充满了同情,她凝视着香雪,就好像她是全天下最不幸的女人。
「我、我不相信,我要去问他!」
怜儿并没有阻止她,只是依然用她独特的嗓音不疾不缓地道:「铁穆尔是不是曾经对你说过要跟你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两个人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
她咬住不断发抖的下唇,白皙的脸颊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红晕。她早已忘了昨天晚上曾经见过怜儿,无法细想怜儿或许曾经偷听到铁穆尔的话,现在她的脑中一团混乱,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唉,铁穆尔就是这样。」她责怪的语气里充满对铁穆尔的宠溺。「他就是喜欢对女孩子说这种话,听了他这种话,任谁都会相信的,对吗?」
香雪一步一步往后退,碧绿色的眼睛始终在怜儿脸上打转,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丝毫她在说谎的讯息;但是怜儿的目光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诚恳真挚,谁也没有办法相信她居然能将这种谎言用如此温柔的语调说出来。
香雪挣扎着、喘息着,还不断地喃喃自语:「我、我不信,铁穆尔是不会骗人的……」
「我相信他不会骗人,每个女孩子都相信铁穆尔不会骗人。」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
香雪咬了咬牙,转身往大厅跑去。
怜儿温柔的眼中射出异样的光芒,抱着自己的双臂,颤抖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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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奔到大厅时,铁穆尔与耶律晖刚好从大厅走出来,两人一扫之前的阴霾,变得有说有笑,在香雪看来,这就叫作喜气洋洋。
香雪不由分说地冲到铁穆尔面前,劈头就问:「你到底想拿我怎么样?」
其实她这时若不是这样问,而是问他究竟有没有成亲这么一回事,那么怜儿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但偏偏人在气头上时,往往想不起这许多关键,只懂得用意气用事的语调问出自己认为最重要的话。
铁穆尔见她神色不对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连忙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我……」
她还来不及出口,怜儿的声音便轻轻柔柔地自她身后传来,带点羞怯的语调:
「爹,您都跟铁穆尔谈好了吗?」
一见是怜儿,耶律晖严肃的目光立刻变得十分慈祥,虽然他有点诧异怜儿的问话,但仍是温和地回答:
「都谈好了,事情迫在眉睫,铁穆尔现在就要立刻回去准备了。」
香雪闻言双眼陡地睁大,内心骤感一阵冰凉,刺痛脸时冰凉。准备……准备什么?这还用问吗?她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可现在她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了。
「香雪,你怎么了?」她的神情实在太不寻常了,会不会是他赶路赶得太凶,昨晚晚睡今天又一早就赶到宰相府,所以她的身体受不了?
他的手只来得及碰触到香雪衣服时一角,因为她忽然扭头朝外狂奔,嘴里哭嚷着:
「我要回我的国家去!」
「香雪!」铁穆尔立刻追了出去。
怜儿在她们的身后怪异地轻笑起来。只有一刻也是好的,让香雪感受一下被抛弃的痛苦,让她领略一下这如同在地狱中煎熬的滋味。
她万万没有想到,香雪的痛苦会持续这么久,这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耶律晖也随后追了出来,他在铁穆尔准备跨上马背追逐已经乘马远去的香雪时拦住他。
「现在不可以铁穆尔,还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耶律晖的话像铅块一样沉重。
「可是……」香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他实在无法放心。
耶律晖沉着地命令两名家丁急速追赶,同时将调动军队的虎符交到铁穆尔手中,语重心长地道:
「时间紧迫,你不能再浪费一丝一毫,现在立刻赶到大营;香雪公主走不远的,我立刻出动所有家丁去找,同时派人到城门口拦截,很快就能将她找回的。」
他握紧虎符,虽然心急如焚,但彻勃的军队已经迫近大都了,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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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纵马狂奔,没有一定的方向,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铁穆尔,离开那个教人生气的骗子。
她本来就不善于骑马,纵使从上都到大都,一路上都是白天骑马,晚上休息,她还是不习惯骑马,在马上她很容易感到疲累,现在的她真的很累。
她从马背上摔下来,摔进一堆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