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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花楼作息和一般人不同,这会儿大清早,厨房根本没人弄膳。
丽儿提水进来,发现常隶正在整理桌子,吓得她差点打翻了手里的桶子。“常爷……这种事我来就好!”
丽儿忙不迭跑来帮忙,常隶连忙嘘她噤声,但已太迟,白初蕊已被丽儿的大嗓门吵醒。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瞪着丽儿,常隶神情不悦地指向门外。“出去。”
自知闯祸的丽儿忙缩起脖子,转身便奔出房间。
“擦把脸!”常隶拧来了块湿布送到白初蕊面前。
才刚起床的白初蕊意识还有些混沌,也没多细想是谁在伺候,便将布巾接过。“谢谢。”
抹抹脸后她才发觉不太对劲!怪了双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轻,铜铐呢?白初蕊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上束缚已除,还未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大眼儿已然瞟见立在身前的常隶。
乍见到他来,白初蕊心里百味杂陈,但怎样也压抑不住的,是偷藏在她眉眼中那抹甜甜的笑意。
毕竟眼前人,是她偷偷恋慕,可又不敢吐实的情郎啊!
“布巾给我吧。”常隶伸手跟她要,可白初蕊哪好意思再麻烦他。
只见她摇了摇手,迳自弯腰套上一旁的凤头鞋下了床。对镜理云鬓的时候,赫然瞧见自个脖子上多了条颜色珍稀的粉色珍珠链。
从铜镜里望见她狐疑的目光,常隶站近一步解释:“今早我从府里带过来的,我觉得它挺适合你。”
她瞧着铜镜里的倒影,不得不佩服常隶挑物的眼光,它真的很漂亮。光用手摸,就觉得珠子通体光滑细致,尤其整条都是大小一致、色晕相同的粉色珠。
无功不受禄,她怎么好意思收受如此昂贵大礼!一想到这点,白初蕊随即侧头欲解,然而一双大掌突然将她的手握住。
常隶厉声说道:“不准你拿下。”
白初蕊瞧他一眼,然后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
“我送你,就是你的。”常隶定定地看着白初蕊道。
抖着小手,白初蕊解下珠链,然后递到常隶面前。“还你。”见他不愿伸手接,她只好将它往桌上一摆。“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话说完白初蕊随即转身,佯装忙着梳头,避开常隶发怒的瞪视。
她就这么轻易地拒绝了他,完全没有考虑他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亲手帮她戴上这条珠链——对照今早他喜孜孜挑选准备的心情,常隶只觉得孤单被搁在桌上的粉色珠链,活像他的化身。
在旁人眼里,它再好再珍贵,又如何?接受赠予的人不愿收下,它、或者说是他,跟被人随意丢弃的垃圾,又有什么两样?!
她不要是吧!
只见他沉着脸色将珠链拿起,双手微一使劲,原本串得极牢的珠链登时断裂,颗颗圆珠像天上落雨一般,倏地飞弹了一地。
听见声响,白初蕊忍不棕头瞪视他。为什么?她一脸不可置信。
“东西我既然送出手,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常隶将手中断裂的红罗朝地下一丢,然后指向搁在几上的布疋与宝匣。“那些东西呢?你一样不要是么?!”
白初蕊瞧瞧礼物又瞧瞧常隶表情,她很肯定,只要她一说不要,常隶一定马上过去将它们撕烂扯坏,可是话说回来,她实在没资格收下那些礼物……
瞧她犹豫的表情,常隶突然笑了,可他的笑声,听起来——却是那么凄凉。
白初蕊身体瑟缩了下,她转头望向他,只见常隶在她撇过头去的瞬间,突兀地将脸别开。
白初蕊惊讶地看着他。她方才好像从他眼中瞧见一丝水光!那是眼泪么?
这个疑惑,在常隶张口说话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好沙哑,活像是在强抑着什么似的,紧握的拳头,也正不住地微微打颤。
“我真怀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会怜惜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会舍不得看它们被我撕碎,可是却不惜用你的言行举止,狠狠戳伤我想讨好你的心!难道就因为看不见我的心会流血、会碎裂,就不值你看重与珍惜?”
聆听着他的控诉,白初蕊登时哑口无言。
是她不对,一直以来她只有一个念头——拒绝他,离他远些,可是她却没有认真想过,外表放荡不羁、率性妄为的常隶,也会因为她的拒绝,感到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