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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饶有兴味,却故意双手一摊,做出没办法的样子。
“青天大人如果不信民女说的话,可以派人去织里打听,那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陈家阿大染的布是出了名的不褪色。”心急之下她也顾不得尊卑了,冲过去抓着他的衣袖就喊道,“既然连寻常的布料都能做到不褪色,何况是要上供给皇帝的呢?他们说阿爹染的御用锦缎褪色,这根本就不可能呀!”
“就像你身上这件一样吗?”
“身上?”陈雨过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衣衫不整的站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天哪!她的衣袖甚至还被整个撕掉!她惊叫一声,转身要往床幔后面躲。
“如果连这点难堪也承受不了,你也不必去告什么状了。”蓦的,身后传来郁青天慢悠悠的声音。
“我……”她的脚步一顿。
“我向你保证,等到你在公堂上被扒下裤子打板子的时候绝对比现在难堪百倍。”他闲闲的道。
“呃,要被——打板子吗?”陈雨过说不出扒裤子的话,只能睁大一双水眸含糊其辞。
“嗯,打板子还是轻的,如果是告御状还得先滚钉板,才能递状子。”郁青天轻描淡写的道。
“滚、滚钉……”她的眼珠子快要撑破眼眶了。
“是啊上二寸长的钉子、一丈五的木板,等滚过去衣服早就教钉子扎烂了,身上也都扎成蜂窝了,那血就像喷泉似的从身上涌出来……”
他才说一半,陈雨过就吓得牙齿打颤。
“如果这时候你还活着,就可以将状纸递上去了。”听到牙齿打颤的喀喀声,郁青天斜睨了她一眼,继续道;“只听听就怕成这样,你还想告吗?”
“我喀喀……我、我还是想告!”她的小脸吓得煞白,却仍咬紧牙关道。
“啧啧,真不知该说你愚蠢,还是说你勇敢。”郁青天摇着头啧啧做声。
“还请青天大人替民女做主。”陈雨过双膝一曲,跪在他面前道。
“拿来吧!”郁青天大手一伸。
“拿什么?”她一怔。
“别告诉我你不懂告状的程序。”他的鹰眸微敛。
“程序?”陈雨过的眼神更加迷惑了。
蓦的,她想起之前看过的戏文,记得戏文里总是这么演:苦主先跑到衙门口击鼓喊冤,然后才是青天大老爷升堂断案。
“明白了,我明白了!”她开心的跳起来,往门外冲去。
“喂,你要去哪里?你不打告状了吗……”郁青天不自觉的站起来,可是陈雨过已经跑得不见人影,只在身后留下了两行带血的脚印。
他——居然看错她了吗?莫名的,他心里有些失落。
“青天大人,你家门口没有鼓啊!”才想着,她又一阵风似的跑回来了。
“鼓?”他的剑眉一竖。
“是啊!门口没有鼓,我没办法击鼓喊冤呀!”陈雨过讷讷的说。
“击鼓喊冤?你以为我要你去击鼓喊冤?!”天哪!这到底是从哪本戏文里学来的?郁青天一脸似笑非笑。
大人的话似乎另有所指,莫非是她理解错了?她偏着脑袋,使劲的想啊想。
“这回该想到了吧!”呵呵!郁青天忽然发现逗弄这稚拙的丫头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我……”蓦的,陈雨过忽然福至心灵,“对了,我的衣服呢?”
“你是说那堆破布吗?”郁青天“好心肠”的指出被丢在床尾的破衣烂衫。
“对对对,就是它。”她喜出望外,扑过去在衣服堆里摸啊摸的,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几枚铜钱。
“一、二、三、四、五、六。”数来数去就只有六枚铜钱,任她再怎么摸也摸不出更多的了。
“就、就只有这么多了。”陈雨过的声音越来越低。
虽然她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丫头,却也明白就这一点钱想去贿赂人实在是太少了。
“你这是要贿赂我吗?”郁青天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说她没见识嘛!她又知道一点需要上下打点的事;可要说她有见识嘛!这六枚铜钱实在是……
“嗯。”陈雨过勾着脑袋点点头,下巴都要戳到胸口了。
“哈哈哈……”她居然天真得以为这六枚铜钱能贿赂他这二品官!郁青天忍不住放声大笑。
“青天大人,有什么不对吗?”她偷偷的瞥他一眼,却又在他的鹰眸捕捉到自己时火速闪开。
“你这六枚铜钱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他伸出手去拨弄一下她掌心的铜钱,存心逗弄她。
“没、没什么不同啊!”她还是偏着脑袋。
“那就是说,你打算用这几枚普通的铜板来贿赂我啰?”郁青天忽然觉得这事越来越有趣了,呵呵……
“我知道六枚铜钱确实少了些,可这已经是我们全部的财产了。”陈雨过的神情更加沮丧了。
“全、全部财产?”听到她的回答,郁青天难得的结巴了一下,“你是说你身上只有这六枚铜钱吗?”
“嗯,原来有十枚,现在弄丢了四枚。”想起那丢了的四枚铜钱,陈雨过还是觉得很心痛,毕竟在她的家乡四枚铜钱已经足够买一大碗阳春面了。
“那就是你们在京城里有亲戚啰?”
“没有啊!青天大人怎么会这么想呢?”她一脸不解。
“既没有亲戚,身上又只有十枚——不,现在是六枚铜钱了,只靠这六枚铜钱你打算怎么养活你自己和妹子?”郁青天强忍住想要抓起她椅的念头。
“总会有办法的啊!其实我本来打算用这十枚铜钱给水儿买碗炸酱面,然后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土地庙之类的。”陈雨过天真的道。
“你是说你们打算去住土地庙?”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有土地庙是最好了,如果真的找不到,就睡在人家的屋檐下,反正现在这天气还算暖和。就是不能起得太晚,否则会、会……”想起那次姐妹俩睡得忘了时辰,结果被那户人家的狗追了半条街的事,陈雨过仍面有惧色。
“起晚了会怎么样呢?”郁青天追问。
“起晚了会被狗咬!”她冲口而出。
从她的家乡织里到承平这一路何止千里,可是这个瘦弱的女子却一路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