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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昭阳公主?!”一只茶杯碎了一地。
“我也是今日在城中看到告示才知晓的。”前些日子京城贴出皇榜,要为昭阳公主择驸马,而初见她时她正在试嫁衣,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那位即将大婚的公主。
“南宫,你这次可害苦小弟了,天下人皆知朱棣残忍狠绝,只因方孝儒不肯草诏,就诛灭他十族,坐罪者达八百七十三人,牵连甚广,传闻他在盛怒中只肯听昭阳公主的劝谏,而这位公主宅心仁厚,救活了无数的性命,被喻为朱棣的良心。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你居然把她私藏在我的白云山庄,我的命好苦啊!”他唱作俱佳地长叹三声。
皇城外白云山庄的少主风季渊是他的生死之交,昨夜劫了公主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儿来。
“没想到她竟如此重要!”他素不喜与官场中人往来,对这些大内密闻也不感兴趣,不然岂会到此时才得知她真正的身份——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你准备如何?拿她交换玉蟾蜍?”传闻中大内的玉蟾蜍是天下第一解毒圣品,依朱棣对昭阳公主的重视,必然会割爱。
南宫苍旻摇摇头,他本来有此打算,如果夜探皇宫盗玉蟾蜍不成,也要捉一个皇族贵戚来逼朱棣交换,但现在他另有想法。
“宫里有何动静?”他素来知道好友的能耐,皇宫中必有他安排的探子。
“天翻地覆!”风季渊不以为然,“朱棣限安康在日落之前找到人,不然……嘿嘿……”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倒沉得住气,居然没有大开杀戒。”朱棣在靖难之役中打败建文帝,其雄才大略并非浪得虚名,如果这时刀口见血,必会人心惶惶,对找公主百害而无一利。
“还有一件趣事,听说道衍和尚算准了昭阳公主会化险为夷,劝朱棣耐心静候。”
面对好友探询的目光,南宫苍旻只是一笑置之,不知这和尚是真有几分道行,还是瞎蒙的,他的确打算让她平安回去,
“趁还没到正午。咱们就杷这位公主新娘送回去吧,耽误了她的大婚可不好。”
“你说真的?”风季渊摆明了不信,南宫到底有几个脑袋够朱棣砍的,他一人还好解决,南宫世家这么多人,只怕全脱不了干系。
“那还有假。”
“你要自投罗网?”他莫不是弄坏了脑子吧。
“早年先父曾救过还是燕王的朱棣一命,而昨夜我又刚好救了被宵小挟持的昭阳公主,你说这个理由还不够让我们正大光明地护送公主回宫吗?”
“你不是不喜欢官场中人吗?连夙云中了‘千丝百结’这种巨毒,你也不肯利用伯父昔日对朱棣的恩情去向他讨玉蟾蜍,宁可夜探皇宫去冒险,现在怎么改主意了?”风季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好友。昨夜,瞧他抱着昭阳公主时那种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神情,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想娶公主,真是与南宫的作风大相径庭啊!
南宫苍旻沉默不语,胸中还残留着初见她时的震撼感觉,接踵而来的,是皇后为她宽衣试嫁裳。他躲避不及,看到了些许春光,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才君子地调转视线,而就那么一会儿的失神,她和宫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也使他瞧出了破绽。如果她狠心一些,留下一些宫人做烟雾,他只怕会再一次着了道儿吧。至今他都不明白,她明明不会武功,怎么就察觉到了刺客在屋里?如若她一直都知晓,怎么可能允许皇后为她宽衣?安康如何知道朝阳宫有异,会去而复返?问题肯定出在她那句“本宫无恙,你去保护皇上吧。”
“想娶昭阳公主的人何其多,不一定就能让你独占鳌头。”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据他所知,好友的劲敌至少有三人:姚泽儒、解仲尧、安康。
南宫苍旻爽朗地一笑,拍拍风季渊的肩膀,“知我者季渊也。”换句话说,即为我的能耐你是知道的。
“听兄弟一句,咱们是江湖中人,而她长于皇家,你们是两种本不会有交集的人,多少名门闺秀、江湖女侠倾心于你,你何苦自讨苦吃去娶金枝玉。叶。”并非他认为南宫配不上公主,而是皇家之人娇柔矜贵,心机深沉,只怕不会给南宫带来幸福。
“弱水三千,我只饮一瓢。”他一句话堵回了风季渊接下来的劝说,只因风季渊当年执意与邪教的兰亭相恋,也是用这句话堵了南宫苍旻的口,最后落得个一死一伤的结局,可他从未后悔过!
风季渊苦笑一声,朗声道:“那兄弟就以茶代酒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南宫苍旻一饮而尽,“我去瞧瞧她。”这个“她”,当然指的是昭阳公主。
风季渊挥挥手,自斟自饮起来,不复刚才潇洒浪荡的痞子模样,心伤至极,茶亦是酒,酒亦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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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南宫苍旻左手端着一碗茶水走到她的面前。
昭阳撑起虚软的身躯,见自己衣衫完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刚要开口,茶碗已凑到唇边。
也许是听不惯她沙哑的声音,南宫苍旻执意要她喝口水润润喉。
昭阳无奈,而喉咙的确干涩难受,柔顺地吞了几口茶水,“这是哪里?”
南宫苍旻背对着她将茶碗放回原处,“这里是白云山庄,昨夜我和朋友见你被黑衣人挟持,就顺手救了你。”
昨晚她昏了过去,对以后的事没什么印象,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如果不是身子乏力酸疼,她应该下床答谢才不会失了礼数。
她信了!
原本他还准备了一大套说辞和人证来取信于她,如今全都派不上用场。
“他怎么样了?”昭阳有些好奇,那黑衣人虽然受了伤,但功夫的确不错,连安康都不是他的对手。
“谁?”他的心思只在她身上。
“挟持我的人哪。”
“呃……跑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问起那黑衣人,莫非她看出了破绽,他又补了一句:“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觉得他并非歹恶之人,不想他死于非命。”那人虽然粗鲁不文,倒不曾对她猥亵轻薄,特别是那双坦诚的双眼——
她望向南宫苍旻,这人有一双同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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