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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越过石级,昭阳直奔御书房,以前这个时辰,四哥都会在御书房内和朝臣商议国家大事。只是没想到,她却扑了个空,三宝随手抓来一个小太监,问明皇上的去处,然后对昭阳道:
“皇上和姚大人在御花园……”
昭阳一路奔跑,分不清自己是想见四哥多些,还是想知道丈夫的情况多些,她的思绪已乱,脑海里闪过的尽是以前的生活片段,有她与四哥的,也有她与南宫苍旻的。
“四哥!”
朱棣回过头来,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向他飞奔而来,他赶紧上前几步,刚好将如乳燕投林般的昭阳接了个满怀,威严冷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神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京了,三宝是怎么照顾你的,居然准你一个柔弱的女儿家骑快马连夜奔驰。”他料到她会回宫,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不然他早到宫门外去候着了。
“奴才没办好差,请皇上责罚。”三宝曲膝跪地,行了大礼。
昭阳赶紧拉他起来,道:“四哥只不过埋怨两句,你也当真啦?”
“老和尚参见公主。”此人长得慈眉善目,一副出家人打扮,便是人称“缁衣宰相”的道衍和尚,俗名姚广孝。他虽是太子少保,官拜资善大夫,但只要一下朝,必是身披袈裟,住庆寿寺。他不杀生、不娶妻室、不营产业,矢志为僧的精神令人钦佩。
昭阳赶紧还之以礼,“老师近来身体可还健朗?”永乐二年,姚广孝已是七十高龄了。
“公主挂心了,老和尚至少还可多活十年。”昭阳也算是姚广孝从小看着长大的,而且甚得他的喜爱,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的侄儿前来选驸马,可惜姻缘天定,公主另有良缘。
一生中最信任的三人都在此,朱棣顿时龙心大悦,道:
“今日没有君臣,没有主仆,大伙儿像以前在燕王府一样畅所欲言,三宝,你也坐。”
“皇上,奴才还是站着吧。”
浓眉一扬,朱棣望着欲言又止的昭阳,道:“小十七,你说该怎么罚他?”
以前在燕京时,四哥总爱唤她小十七,只因她在众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十七,挥师南下以后,他才改口叫她昭阳。
昭阳咽下已到喉中的话,道:
“那……让他自罚三杯好了。”谁都知道,三宝公公武功盖世,却是沾酒就醉,而且还是醉态可掬。
“公主,你饶了我吧。”三宝赶紧求饶,这比杀了他还狠,想他第一次喝醉了差点儿跑到荷花池去洗澡;第二次喝醉了和王府里下人的孝抢甜食吃,还把人家的孝弄哭了,害得他自此无颜见人,再也不敢沾酒了。
朱棣板起脸孔,佯怒道:“那你还不赶快坐下,真想喝酒吗?”
顾不得是否合宜,三宝赶紧坐到石登上,这总比要他喝酒好些。
“四哥……”
昭阳忍不住出声,刚想开口,又被道衍和尚打断,“皇上今日好雅兴,老和尚也好久没有如此畅快了,皇上还记得起兵时老和尚说过的话吗?”道衍将话题引至前事,暗中和朱棣使了个眼色。
朱棣接口道:
“怎么不记得,朕记得当时突然狂风大作,檐瓦堕地,朕以为不祥,而你却说:‘祥也,飞龙在天,从以风雨,瓦堕,将易黄也。’”他转过头来,问了昭阳一句,
“小十七,你记得你当时说了句什么吗?”
“我说:‘各地藩王蠢蠢欲动,四哥若再不起兵,只怕战祸绵绵不断了。’”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又怎会忘记。
“朕当时虽是迫于无奈,但确实是夺了别人的江山,因此有许多人恼恨朕,因为朕阻了他们的富贵,所以朕一登上大宝,就颁布了一条法令,小十七你还记得吗?”
昭阳顿时面色死白,嗫嚅道:
“四哥在明律上又加了一条,‘凡涉嫌谋反、谋逆者,不论主犯、从犯,皆凌迟处死,九族全诛。’四哥是希望他们看在自己的妻儿族人份上,不要铤而走险,犯上作乱。”
朱棣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道:“你明白就好。”然后就与道衍、三宝说话去了。
昭阳以路途辛劳,身体感到不适为由,告了个罪退了下去。
望着她黯然远去的背影,朱棣不再有兴致与他二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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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过了五日,驸马行刺一事并没因时间的流逝而淡下来反而持续升温,朝野上下只有一个声音——按律严办其罪及族人。
“公主,去求求皇上吧,他那么疼您,一定会答应的。”五天了,公主一直坐在绣架旁不停地刺绣,除了偶尔进食梳洗,她有多久没合眼了,玉容惨淡,神情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昭阳头也不抬,针线依然上下穿梭,她一定能把它绣好。
“公主,大人们不断地上折子,听说皇上快要……”
“下去!”昭阳打断云喜的话,不耐烦地道:“别烦着本宫。”
云喜一下子跪到昭阳面前,泪流满面,焦急地道:
“您再不想法子,就要来不及了,只要您肯去求皇上,驸马就有救了……”
“来人啊!”昭阳大喊一声,宫外的守卫马上冲了进来,“把她给我拉下去看着,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放出来。”绣线依旧在锦缎上飞扬。
卫士得令,将云喜架走,她使劲挣扎也是枉然,只得大喊:
“公主,您不愿去求皇上,难道也不看看驸马吗?他不是有心要刺杀皇上的,不然……”云喜竭力地嘶喊,可惜声音还是越来越远,直至一点儿也听不到了。
昭阳始终也没抬起头来望她一眼,她的世界中仿佛只剩下了这件绣品,她太专注了,专注地绣着……
直到冰冷的剑锋贴上她的颈子,昭阳终于抬起头来,淡淡地扫了持剑人一眼,道:
“你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把剑拿开,等我绣完再来。”说完,她又低下头来,锋利的剑刃在细白柔嫩的颈子上划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然故我。
风季渊并未因此收回手中的长剑,冷冷地道:“一个丫头都比你有情有义,南宫都快被你皇兄处决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绣什么鬼东西。”他只比昭阳公主他们晚一天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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