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伍玉荷轻抚着彩如的头发,柔声地说:“所以,彩如,别因你的怀孕而生担忧和恐惧,贝家和戴家都要世代延绵下去,日子会一代比一代过得好。”
彩如温柔婉顺得有如一只小猫,静静地伏在那儿,随着呼吸而生轻微的鼓动。
伍玉荷忽然笑了,问:“清儿有向你说过,你的头发很好看吗?”
彩如抬起头来,奇怪地瞪着母亲,说:“娘,你怎么知道他曾这样子说过了?贝清他真是傻瓜,硬要我把头发留长,长发难以打理,在这个时候,更是不必了。”
“长发短发都一样,我们家的姑娘,别的好处不敢夸,这把秀发倒是有点把握的。”
“娘,告诉我,”彩如忽然情急地问:“爹是不是也对你说贝清给我说的话?”
伍玉荷点头,道:“是的,他说过。”
何止修棋曾有此言,就是她的贝元哥哥,小时候老是把玉荷妹妹脑袋上椅着的辫子看得出神,有日发觉十六岁的玉荷把发辫剪掉了,他几乎吓得惨叫。
“你怎么啦?贝元哥哥。”
“好狠心呀,谁把你的发辫剪掉了?那么好看的头发,少掉一根也可惜。”
伍玉荷啐他一口,道:“神经病,有什么可惜,头发剪了会再长出来嘛。”
是的,头发剪掉了会再长出来。
可是,人死了就是死了。
伍玉荷的眼睛稍稍湿濡,她紧握着女儿的手,道:“彩如,你的孩子将来也必有一头好看的秀发。”
彩如兴高采烈地答:“且会遇到一个认为她的头发很美丽的配偶,是这样吗?”
“是的。所以,彩如,把孩子生下来,当你看到她的一头秀发时,你会很开心。我们会有足够的力量把孩子带大,教养成才。”
就这样,戴彩如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她觉得自己体内不单怀有一个有生命的胚胎,而且是盛载着一个属于贝家与戴家的希望。
这个希望像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持他们活着,且要活下去,并且活得比以前更好。
希望是绝不会泯灭的,只可能变个样子得以实现。
她的母亲伍玉荷必定曾有过跟贝清父亲生儿育女的美丽梦想。
这个梦想并没有破灭。
且是加进了章翠屏和戴修棋两个可爱的人儿,汇合融化,成为贝清与彩如,再结合诞生出贝家的第四代。
这贝家的第四代的确有一头美丽得出奇的秀发。
当贝欣探头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她首先就让人看到她那头柔顺而出奇浓密的秀发。
伍玉荷把初生儿抱在臂弯,转交到戴彩如怀里去时,彩如伸出那软弱无力的手,轻轻扫抚着贝欣的头发,以极虚弱的声音对她母亲说:“娘,这孩子真有一头如此出类拔萃的头发,一出生就有这种发质,这种光泽,这种密度,真是太难得了。”
“是的,贝欣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将来有一天,会有一个爱她的男孩子跟贝欣说着她爹曾经对她娘说过的话,他会说:”贝欣,你的头发真好看!‘。我们就这样一代传一代的当孤儿,做寡妇下去吗?“
“啊,彩如!”
伍玉荷再忍不住,跟女儿抱头大哭起来。
在那个贫困得生命已不值分文的岁月里,为一个已逝的亲人痛哭失声真可算是个莫大的喜讯,证明生还者还有感情有感觉,并未麻木。
人只要不是绝望,才仍会流眼泪。
贝清的死,为彩如带来的悲痛是彻骨的、铭心的、无法遗忘的。
她的哀伤充盈在体内每一个细胞、每一根血脉、每一条毛发,那像无孔不入的癌,把她剩余的、赖以维生的滋养都侵蚀掉、吞噬掉。
基本上,彩如是因为丈夫贝清的悲惨逝世,而不堪刺激,以致早产的。
生孩子时实在也失血过多,但在连裹腹都成问题的时候,往哪儿去找比较有营养的食物去补充体力?
贝欣出生后的三天,彩如已经奄奄一息。
守在她床前的伍玉荷,难过得眼泪老在眼眶内打转,不懂得任情流泻一脸。
那种实在想哭要哭,而又不敢哭、不肯哭的艰难与辛苦,真非过来人所能知晓。
入夜,箕围屋四周的缝隙窜进了阵阵的冷风,让人遍体生寒。
伍玉荷为了让贝欣取暖,惟一的方法就是紧紧地抱着她,守在彩如的床前,争取着她弥留之际的共聚,哪怕还有一分一秒,她们三代能共聚一堂的时刻,是弥足珍贵的。
第一部分
第10节端丽清秀
夜深了,伍玉荷怀中的小宝宝早已熟睡。
贝欣是个吃不饱肚,仍能好好睡去的乖孩子。只需她的婆婆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小屁股,她就会很快睡去。
这是她们婆孙之间的一个讯号与一重默契。
伍玉荷在万籁俱寂的半夜里,凝视着彩如那张苍白得已无半点血色的脸,她已经作足了心理准备,去迎接生命上又一次难以预计与言喻的打击。
彩如在整个夜里都无声无息地静卧着,若不是在天色微微发亮时,她的眼皮忽而连连地抽动几下,伍玉荷还会以为女儿已经不辞而别了。
她轻声地呼喊着女儿:“彩如,彩如。”
彩如没有睁开眼睛,她的眼珠子分明在眼皮下转动,但就如一个渴睡的人,实在无能为力去扯动她的眼皮。身体的一切机能正在衰退,已经不能随心所欲了。
“彩如,你醒了,你有话要跟娘说吗?我和贝欣就在你的身边。”
彩如似有感应,她的嘴唇在颤抖,竭力地颤抖,分明在使尽全身的力气,企图把她要说的话说出来。
“彩如,你慢慢说,我会听得到。”
伍玉荷俯下头,附耳在彩如的嘴边。
果然,她听到很微弱的声音,在缓缓地组成一句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语。
“娘,对不起……我想活下去的,……可是……可是……
彩如不但吃力地说话,而且还竭力的抬起她的手,盼望能触摸到母亲怀中的婴儿。
伍玉荷把女儿的手搀扶着,让她搭在孙女儿的小小手臂之上,然后她热泪盈眶地说:“彩如,我们都在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