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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指点,只望他日有成,也算一场功德,如今撒手让她独立管件小事,不敢奢求她干得有声有色,总不致于出此纰漏。
丁逊君不恨仕途上的尔虞我诈。江湖到底不是善堂,明枪暗箭正如日出日落,与天地共存,真叫没法子的事!只要自己练就了上碧苍、落黄泉的上乘武功,自会否极泰来!最最最不长进的是那些连自己可以全权控制的怠懒与疏忽都甩不掉的江湖小子,认真白白栽培一场!
天下间其实没有能真实致命的独门暗器,杀身之祸往往是学艺不精,还加疏忽大意,终而自己亲手宰了自己。
丁逊君抓起手袋,对牢袁绮湘说最后一段话:“如果你临睡前肯静下心来,重新想一遍交到你手上去的工作,应如何处理,你就不会大意!缺了一天宣传功夫,与缺了五天,其罪一也!”
说完掉头就往机场去。
坐在机场时,胸脯还因呼吸急速而频频颤动,一定看得旁坐的洋鬼子心惊肉跳,热血沸腾。
丁逊君久久未能平伏怒气,无非一句话,精神没有寄托、太以益丰集团为家、以同事为亲所致。
每念至此,逊君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明知是人家子女,成才长进,抑或窝囊没用,干卿底事?徒惹恶名而已。
很明显地,盛怒之后,额上青筋久久不退,一脸青白,毫无红润血色之可言。再漂亮的姑娘,在这种紧绷绷的精神压力下,也令斯人憔悴!
怎比那养尊处优,小鸟依人地陪在爱婿身旁的幸福人儿?
再世投胎,如果积了半点阴德而有权选择角色的话,丁逊君一定拣这个叫汤盛颂恩的角色来演。何必分分钟丢人现眼?
汤太太很文静,不大讲话。礼貌地跟丁逊君招呼过后,只微笑地坐着,呷那椰子水,静听夫婿跟女同事的对话。
“下午,不见你到主席室里去开会?”汤明轩问。
丁逊君摇摇头:“谈是否把百惠广场上的住宅单位出售一事吗?”
“对。你不赞成?”
“人微言轻,轮不到我有意见。单是董事局内当权的就有五人!”
“主席对你一向言听计从!”
“以礼相待,代替年底加薪。何乐而不为?”
“女人总是多疑!”
汤明轩此言一出,调皮地拿眼瞟瞟妻子。盛颂恩只管笑。
“你几点飞来曼谷的?”
“七点左右才抵埠,比你还晚。”丁逊君补充:“下午我部门里出了一点事,有气在心头,不好在年晚拿一副晚娘相向着老板,故而早早下班到机场去!”
“主席说,等你回港来,看看你的业务报告,原则上,他也不赞成出售单位,除非出租率太弱!”
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全都是公事,业务报告,业绩表现。半分半秒都没法子甩得掉,也难怪自己下属在私人时间内开小差。
嫁给公司的滋味,很不好受!
丁逊君因而没有再跟汤明轩在公事上闲扯下去。
就在那个空隙,盛颂恩轻声地问夫婿:“我们开始吃晚餐好吗?”
“对不起,话匣子一打开,一讲公事就像女人缠脚布,没完没了!我替你去拿食物好不好?”
汤明轩站了起来。
这儿的露天餐厅供应自助式晚餐,沿河堤岸摆设一大系列的生熟食物档,任君选择。
“我们一道儿去吧!”盛颂恩又笑。
汤明轩伸手替太太拉开了椅子。
丁逊君只好大大方方地跟着站起来。
她太习惯自己照顾自己了。
既然没有人拉椅子热情招呼,干坐着发脾气,是没有用的。落得老姑婆脾气孤僻、潇洒不来的声名,对她,仿如落井下石,更糟!
汤明轩给太太递了刀叉与餐碟,一直陪在她身边,指指点点,夫妻俩密斟研究,哪一盆食物美味,哪一些配菜可口。
丁逊君落寞地跟在他们屁股后头,凡菜必取,饥不择食,一只餐碟,盛着小山堆似的食物,还意犹未足。
逊君实行据案大嚼,跟盛颂恩斯斯文文,一羹是一羹地把食物慢慢往嘴里送,实在相映成趣。
不知汤明轩看在眼里有何感觉?
眼前两个女人,一个乖巧幼细,一个光明磊落,好比星星与月亮,各有所长,都一般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