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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我没有牺牲呀。""你不是很想成名的吗?""我已经成名了。""在巴黎成名是不同的。"
"即使在那边开店,也不一定会成名,在香港不是已经很好吗?"他显得很不开心。
"我并没有牺牲些什么,我不是说过讨厌别离吗?"我抱着他,幸福地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
"你不是也说过不想做一只蓑衣虫,一辈子离不开一件蓑衣的吗?"
"如果你就是那件蓑衣,我才不介意做一只蓑衣虫。"他轻抚我的头发说:"我不想你有一天后悔为了我,而没做一些事。""我不会。"我说。
九六年十二月里一个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良湄来按门铃。
"你还没睡吗?"她问我。
"没这么早。""我和傅传孝的事让熊弼知道了。""是谁告诉他的?""有人碰见我们两个。""那你怎么说?"
"当然是否认。"她理直气壮地说。
"他相信吗?""他好象是相信的。他是个拒绝长大的男人,他不会相信一些令自己伤心的事。"她苦笑。
"你跟傅传孝到底怎样?""大家对大家都没要求、没承诺,也没妒忌,这样就很好,不像你和文治,爱得像柠檬。""什么像柠檬?"我一头雾水。
"一颗柠檬有百分之五的柠檬酸、百分之零点五的糖,十分的酸,一分的甜,不就像爱情吗?我和傅传孝是榴槤,喜欢吃的人,说它是极品,不喜欢的说它臭。"
"那熊弼又是哪一种水果?"我笑着问她。
"是橙。虽然没个性,却有安全感。""你改行卖水果吗?"
"你说对了一半,我这阵子正忙着处理一宗葡萄诉讼案,正牌的葡萄商要控告冒牌葡萄的那个。"良湄走了,我在想她说的"十分的酸,一分的甜".文治回来时,我问他:"如果爱情有十分,有几多分是酸,几多分是甜?良湄说是十分的酸,一分的甜,是吗?"
"没有那十分的酸,怎见得那一分的甜有多甜?"原来,我们都不过在追求那一分的甜。
我们吃那么多苦,只为尝一分的甜。只有傻瓜才会这样做。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良湄来我家里一起布置圣诞树。文治从电视台打电话回来。
"良湄在吗?"他很凝重的问我。
"她正巧在这里,有什么事?""熊弼出了事。""什么事?"良湄问我。
熊弼在大学实验室里做实验,隔壁实验室有学生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有毒气体,熊弼跑去叫学生们走避,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结果吸入大量有毒气体。他自行登上救护车时,还在微笑,送到医院之后,不再醒来。医生发现他肺部充满了酸性气体,无法救活。
良湄在医院守候了三天三夜,熊弼没机会睁开眼睛跟她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我最后一次见熊弼,是在方维志公司乔迁的酒会上,他落落寡欢地站在一角。他幽幽地跟我说:"长大是很痛苦的。"现在他应该觉得快乐,他从此不再长大了。临走的时候,他跟我说再见。他像孝子那样,轻轻地跟我挥手。
别离,成了诀别。他永远不知道,他爱的女人,一直背叛他。背叛,是多么残忍的事。
丧礼结束之后,我在良湄家里一直陪伴着她。傅传孝打过几次电话来,她不肯接。她老是在客厅和厨房里打转。
"那个葡萄商送了几盒温室葡萄给我,你要不要试试?"她问我。
我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我:"你要不要吃点什么的?我想看着你吃东西。"我勉强在她面前吃了几颗葡萄。
又过了一会儿,她老是走到厨房里,不停地洗手。
"良湄,你别再这样。"我制止她。
"他临走的前一天,我还向他撒谎。"她哀伤地说。
"你并不知道他会发生意外。"我安慰她。
"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她凄然问我。
我不晓得怎样回答她。
"我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听说每个人在天上都有一颗星,他死了的话,属于他的那颗星就会殒落。下一次,你看到流星,就跟流星说对不起吧,他会听到的。"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不会这样对他。"她含泪说。
为什么我们总是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在未可预知的重逢里,我们以为总会重逢,总会有缘再会,总以为有机会说一声对不起,却从没想过每一次挥手道别,都可能是诀别,每一声叹息,都可能是人间最后的一声叹息。
我安顿良湄睡好,回到自己家里。
"她怎么了?"文治问我。
我一股脑儿扑进他怀里。
"我们结婚好吗?"我问他。
他怔怔地望着我。
"你肯娶我吗?"我含泪问他。
他轻轻为我抹去脸上的泪水说:"我怎么舍得说不?""我们明天就去买戒指。"我幸福地说。
第二天,我们到&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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