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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微微笑了。被她老气横秋的语气给逗笑。
“你笑什么?”秦雪郁很不满地质问,顺手戳了一下他坚硬的胸膛,“我是认真的,别当我说笑话。京城来的总是自视甚高,没想到你也不例外。”
“我以前也在北漠,只是中间去了京城几年而已。”说着,他别开了头,还退后好几步,神色有些局促地拉开两人之问太近的距离。看他迅速收拢衣襟,又刻意转头不看她的模样,秦雪郁突然顿悟!他居然是在害躁!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大男人,长她许多岁,打小就认识,此刻还是并肩作战的同袍,居然,会在她面前露出赧意?
不知为何,她突然起了淘气之心,故意靠近些问:“老江,你怎么了?”
他更不自在了,又退后了几步,“二小姐是不是该走了?”
真的!看他耳根子都红了!她从没看过坚毅笃定的他露出这样的神态。
“我话还没说完,你干嘛赶我走?”她双眼闪烁着促狭光芒,越靠越近。
“二小姐……”他无奈地越退越后面。
原来,他不是永远那么沉稳如山;原来,他也有拿她没办法的时候。
这下子可有趣了!
被抓住了弱点的江万翼,就像是被破了阵的军队,节节败退。秦雪郁都是趁着清晨无人时分来找他理论,硬逼着他把布兵和调度的计划说给她听,然后不厌其烦地一一检讨批评。
“不如这样,你发令给我,让我带精兵出去追捕马贼。”她还不死心地多次提议,“现下就数我最清楚马贼逃窜的路线,让我出击,一定告捷!”
江万翼径自练着拳,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来个相应不理。
可惜这招已经没用了。秦雪郁身形一闪,硬是来到他面前,粉拳一出,就想跟他比划数招。
“二小姐…”他有所忌惮,立刻收手,往后退。
她则一定步步逼近,近日休养得重现光彩的脸蛋直凑到他面前,艳光令人不敢直视。
“你怕什么?怕打输我?”她还语带挑衅,粉拳再度挥到他面前,“干嘛不还手?让我看看御前一等侍卫是否浪得虚名,怎么样?”
他根本不可能对她动手,不管怎么挑衅,不管挨了她多少拳脚,永远闪了又闪,认分退让。
几下之后,秦雪郁不禁火大了,攻势更猛,一面怒喝,“你还手呀!”他还是沉默闪避,双眉无奈地微皱。秦雪郁自然不是花拳绣腿,好几拳都险险要殴中他的鼻梁。他都已经一路退到了河岸边,再退就要掉进河里,凌厉攻势依然直逼而来。
逼不得已,侧身避过了凶狠的一拳,江万翼顺势擒住她的右手。“二小姐,请别为难我……”
他终于分神开口,而她见有机可乘,偏不停手,左手成拳,冷不防又是一挥便到他面前。江万翼立刻架开,又抓住。
这下双腕都落入他的钳制,打得脸蛋都升起红晕,双眼闪着得意笑意的秦雪郁,不自主地向他靠了靠,“你这下总没地方躲,得听我说了吧?”
言笑晏晏,娇颜艳若盛放牡丹,身子放心地偎进他怀里,彷佛天经地义。
“二小姐还要说什么?”说有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我说了好多次,你都不听呀。”她不厌其烦,再度试图说服这个沉默却顽固的江参将,“你没把握没关系,让我带兵去追马贼嘛。掌军符的是你,没你下令,我没法子出征,就少你一句话!”左讲右讲,她就是不死心!
江万翼摇头,“不成,时候还不到。”
“那要什么时候才成?”秦雪郁急得冲口而出,“等到你洞房花烛夜吗?”
这本是军中一句随口说笑的话,小兵们动作太慢或有所推托,老兵会顺嘴这般取笑。
江万翼听她这般说,嘴角一弯,“二小姐要等到那时候?万一我不娶妻的话,怎么办?”不就永远等不到了?
“人总要娶妻的。”她嘀咕。
他的命是卖给朝廷了,注定一生漂泊凶险。娶妻成亲这种事,是他想也未曾想过的。他前任主子景大人就笑过他心如止水,简直是老僧入定。
但这会儿他却心神莫名地激荡,有种说也说不上来的滋味,酸酸的,又带点微甜9有她身上极淡极淡的清香。
他有一瞬间的恍然。彷佛回到了过去每一个大雪天里,无论哪儿、无论多远,只要有梅花开放,他都能敏锐察觉到幽幽冷香。要极努力地克制,他才没有倾身靠近,好好深呼吸一口,尽情汲取那股幽微却勾人的气息。她还不放过他,整个人都赖在他身上了。夏衫轻薄,刚练了拳的他一身燥热传到她身上,秦雪郁抬头望着他脸上慢慢升起的一抹赧红,咬唇抑笑。
“老江,”她悄声问:“有人笑过你脸皮子薄吗?”
他撇开的脸上热意更甚,连脖子、耳根都烫,整个人僵硬如铁,动也不敢动,两手扣着二小姐的腕也忘了要放开,简直中邪了似的。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她才不介意,路起足尖,附在他耳边细声商议,“不过你得答应我,让我带兵出去追捕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