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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眼瞟向那个男人,红梅的心也随之轻轻一颤。
好俊朗、清秀的男人。一副书生的气息,一身素净的白袍,亮晶明晰的长眸下有着直挺的鼻子,细薄的唇略带着浅浅的微笑。而那浓而粗犷的墨眉,还带着点戏谑的意味,向上轻挑。
红梅从未见过这般的男人。她阅人无数,特别是来冷苑找乐子的男人,她从没放弃过观察,她只想等到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把自己这残花败柳的身子托付给他。
可在这前一刻,她还没有找到,而在这一刻,她似乎找到了。
听到男人的轻咳,红梅才把那双紧盯着他瞧的眸子移到别处,怕露了破绽招人厌烦。
“红梅失礼了,请员外见谅。”客气地笑道,她向前走了一步,可那眸子,却盯着男人身旁的女人瞧个不停。奇怪,这女人今天怎么会跑出来接客?
“员外?哈哈哈……谁告诉你,我是员外?”男人又是一阵狂笑,饮掉杯中的清酒。
“呃?妈妈叫我来这伺候员外爷您的呀。”眨了眨扇子般的眼睫,红梅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可那假装的天真却还是看在男人的眸瞳中,惹得他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大概是走错房了,我不是什么员外爷。去仔细问过你们妈妈吧,休来烦我!”斜眼瞥了下身旁一动不动、一直垂首不语的蓝衣女子,男人顿时又笑了笑。
挥了挥手,站在红梅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就将“紫林”的门打开,好不懂怜香惜玉地把红梅推了出去,随后重重关上了门。
红梅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揉了揉险些扭伤的脚,她不情愿地撇了撇性感的红唇。
鸨娘——冰娘从她身边走过,好像没看见她似的扇了扇手里的扇子,楼上楼下地巡视了一番,刚要上三楼去做些事,就被红梅拉住了衣袖。
“妈妈、妈妈。”像只温顺的猫咪,红梅不敢造次地低下了头。
冰娘回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冷苑的红牌,换上温柔的目光,轻易地甩掉红梅那还牵扯在自己衣襟上的手。
“有事吗?”她这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倒不怎么像个急于赚钱的鸨娘,好像冷苑的一切都和她毫无关系。
“您不是叫我去‘紫林’伺候王员外吗?可是,‘紫林’的客人说,他不是王员外。您看……”说实在的,她只不过是留恋于刚刚在“紫林”那个俊秀的男人。直到现在,她的心还系在那个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的他身上。
愣了愣神,冰娘歉意地笑了笑,“你瞧瞧我这记性,人老了就这样。”抚额叹息,她牵过红梅的手,“王员外人哪,在隔壁的‘清雨’,你去那找他吧。”指了指离她们不远的被命名“清雨”的厢房,冰娘就转身要离开,可红梅好像还是不知死活地挡住了她欲要前进的步子。
“妈妈,那个……”不趁着妈妈心情好的机会多问几句话,恐怕就没有机会再问了。
“有什么事就说吧。”冰娘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不耐烦的意味。
“我是想问,蓝柳怎么会出来接客呢?”一向笨手笨脚,被冷苑的人称为“傻蛋”的蓝柳,今天怎么会出来接客呢?这也算是最新奇的消息了。如果说冰娘一改往日冷若冰霜的态度是第一大奇闻,那被称为“傻蛋”的蓝柳出来接客,就是第二大奇闻了。
以前,冰娘嫌蓝柳总是笨手笨脚,所以很少叫她出来接客,到最后好像根本都忘了她的存在。因为她不是得罪了客人,就是把手中的酒壶掉在地上,再不然就是一个不小心,把杯中的酒倒洒在客人的脑袋上,也不晓得她到底是不是有意的。
可如果是故意的,她脸上显现出的愧疚和歉意的神情,又根本看不出她是装的。
如果不是冰娘觉得她长得还算漂亮,早就把她打入“冷宫”,从此只能像下人一样干粗活了。但今天是怎么搞的?那个傻蛋不但被“释放”出来接客人,而且接的第一个客人竟是叫她红梅一见倾心的男人,这可叫她这个冷苑的红牌生了嫉妒之心。
“做好你分内的事,别的就不要多管了。”冷厉的眸光瞥向红梅,让她不禁退后几步,最后站定在一处,尴尬地笑给冰娘看。
“妈、妈妈,红梅知道了。”
“那就去‘清雨’伺候王员外吧,他正等着你呢。”甩了甩清袖,冰娘又莞尔地看向楼下的花厅。
“妈妈,李公子那……”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想必李公子也等急了吧?
“我已经叫翠云去伺候了,你就不必操心了。”这女人还真是?嗦。
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红梅欠了欠身子,便朝“清雨”走去。
她今天还真是倒霉,客人都被别人抢跑了。也不晓得那个王员外是个怎样的男人,不会又是那种肥头大耳,满身横肉的家伙吧?
想到这儿,她的脑海里便一直盘旋着身在“紫林”那个男人的模样,叫她对所有的男人都失去了兴趣。如果她的后半生能托付给那样的男人,她这一生也别无他求了。
不禁然,红梅的两条腿不听使唤地朝“紫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