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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日的京城四处游览后,苏默挽着沐策的手,走进听说是本城最有名的一间茶楼,才坐下喝不上一盏茶,她就大约已听了四五种版本的朝中流雷,而她发现,不管是哪版的流雷,起因都一定是她这个同时被九王爷府和威武将军看上的苏三姑娘。
她凑至沐策的身边不满地低嚷。
「我哪是什么起因啊,我是藉口、藉口!」这下她总算明白,梅相这黑锅奸相多年来的心情了,这黑锅,背得她还真有点闷。
沐策徐徐地安抚她,「总得让爱徒师出有名嘛。」
「还说我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天仙……」她愈想愈不满,觉得这城里的人造谣的本事还真可怕,「都在这坐大半天了,不也都没人回头看看我这祸水天仙一眼?」
「在长工眼中三姑娘自是国色天香。」他执起她一手轻吻,也不管什么光天化日下。
苏默微张着嘴愣了愣,而后有些消受不起地拉拉她泛红的耳朵,
「长工啊长工,你是愈来愈招摇了……」反正全城的人都当他已死,矫以他这活生生的鬼魂在外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沐策心情甚好地拉下她的纤指一一啄吻,「是吗?」
「话说……咱俩可以这么优闲吗?」眼下京中都乱成一团了,他俩却镇日什么都没做,就只是逛街和吃茶,这样真可以吗?
「为何不可?」
「朝中之事……」
「小事,很快就会解决的。」大戏又还没上场,急什么?
「别忘了你家爱徒还在天牢里蹲着呢。」不是听说被关在里头待审吗?
「他被关得很开心的。」据梅相派去的人来报,莫倚东在牢中天天都哼着小曲,快活得不得了。
都把人打成那样了……能不开心吗?
她一手杵着下巴看着他,「你真有把握在事后能把爱徒救出来?」
「放心,用不着救也会有人主动放他出来的。」与九王爷的大罪相比,莫倚东那一点意气冲动下犯的小事,算得上什么?
苏默想了想,再次在脑海里点起这回也被牵扯下水的人名。
「家姐她不会有事吧?」
他气定神闲地道:「慕府与项府检举官员索贿有功,又奉上帐册配合查抄,最多,就是罚银了事罢了。」
「那索贿的官员们?」
「丢官流刑、没收家产,大致上是跑不掉的。」反正也不是什么断头大事,那个陛下还没愚蠢到会宰了泰半的官员,好在日后落了个昏君的骂名。
她有些惊讶于这代价,「接下来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还好,小风波而已。」又没被诛九族。
「……」还真如项南所言,再大的事到了他的面前,也全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怎么一直看着外头?」沐策在她神情专注地看向街道,怎么也不把眼转回来他身上时,以一指转回她的小脸。
她一手指向外头的街道,「我记得,当年我就是在这街上曾见过你一面。」
「在这?」他没什么印象。
「正巧要被苏府赶回沛城。」
没记错的话,那是个也像今日般有点寒意的午后,听车外的马夫说,刚从礼部出来的沐家二少爷,正要返回大将军府去见自关外返京的父兄。
那时街上也如今日一样人潮拥挤,被困在街上动弹不得的沐策,耐性极好地停下马儿等待前头的人们让道,而她的马车,则正巧就停在他的身边。
透过马车的窗棂看去,午盾的日光自街旁的屋檐斜斜地映照在他的身上,鲜衣骏马、面貌清俊的青年,就似一副秋日的风情图画,而他与她,没有预兆的在大街上错身而过,并在数年后,措手不及的再度重逢,乖舛的命运,默默地将他带至她的生命里。
沐策领着她下了茶楼,与她一块走在大街上静静回味着往事,行至街底到了苏府,犹不愿走的他,抱着她跃上了后院的房顶,两人肩并着肩,坐在屋顶角落边上
不会被人瞧见的地方,一块低首看着下头成天在府里吵吵骂骂的人们,而后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京城中的生活还真是烦人又吵嚷。
山顶上蓝蓝的天空,总是广阔无边地对他们笑着,在那儿,一段融入他们呼吸的春天早晨、一份彼此目光交会时的默契,夏日草原上的夕阳余晖中,有他俩交织的身影,秋夜银白如霜的月下,分享着的是彼此的怀抱……是种种他们记忆里难以抹灭的美好。
怎可能戒掉,怎么能分得开?他们约好要牵着手一起回家的。
朔风自遥远的北方千里奔来,携着森冷的寒意提醒着人们冬日已然来到,沐策将她拥在怀里,用外衫将她包裹起来,融融的体温为她抵挡了寒风,也熨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