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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新房里,一个刚醉酒回来的喜婆子正嚷得震天响: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新娘子不见啦!”
“鬼————有鬼啊!”
“……死人啦!不得了啦!床上有、有、有……”
众人闻声而动,立刻有一大堆仆妇丫头闯进来,领头的一个老者板起脸,不悦地喝道:“王婆子,好端端的你在新房内鬼叫什么也不怕吓————”
他话未说完,身后的几个小丫头猛然“啊”地尖叫出来:
“吓死人了!”
“吓死人了!”
人群乱成一团。
老者是沈府上的管家崔伯,他见众人都闹得不象话,冷着脸将目光向王婆子所指的床榻上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可差点把他半条老命吓掉!
“快!快————”崔伯喘了一口气,脸色发青,“出大事了,快把老爷、夫人请来!”
立刻有三、四个男仆推挤着一起向外奔出。
眼前的景象虽然诡异可怖,但崔伯到底经验丰富,眼珠子一转,想到另一桩更紧要的,旋即又回身嚷:“记住,绝不能惊动了老夫人————”
“为什么不能惊动我?”孰料门外紧接着就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原来一位身着华服的老夫人,由两个小丫头搀扶着,已踏进这院来。
崔伯急忙赶出去迎接,颤着声道:“老、老夫人,您怎么也来啦?”
“这你可甭管。”沈老夫人倒像在闹脾气,甩开忧心忡忡的老管家,径自让小丫头扶着,颤颤巍巍地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埋怨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们啊……干嘛都想要瞒着我?”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心气还旺着,家里但凡有什么大事瞒着她,她若是知道了,定然不高兴。
“老夫人,老夫人……您可千万别进这房里——”崔伯反被她甩在后头,都快哭出来了。
老人家要被吓出个三长两短来,他怎么担当得起?
老夫人前脚刚进新房里,沈府上的大老爷和他的两位夫人也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崔伯,究竟出了什么事?”大夫人气还没喘匀,板着脸劈头就问。
可怜崔伯的膝盖都快发软了,“是王婆子她、她在新房中……发现了一具骷髅。”
“什么,骷髅”大夫人和二夫人惊得异口同声。
她们话音刚落,新房中又乱嚷开来:“不好啦!老夫人晕过去啦!”
一群人赶紧也冲进去。
“娘——娘——”沈老爷顾不得“骷髅作怪”,抢先拨开一干仆妇,搂着他老娘哀叫起来。
大夫人和二夫人却一进门就被床榻之上的一幕骇得白了脸:
只见大红的喜幔之下,一具骷髅端正而坐,胸腔部位还插着一柄小刀,刀身上面挂着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纸条上似乎有字迹,但房内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过去近看。
到底二夫人镇静,大吸了一口气后,冷着脸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快去看看纸条上写些什么!”
众人推推搡搡半天,总算有一个胆大的家丁跨上前去,用力把小刀自骨节上拔了下来。
二夫人接过小纸条一看,原来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别理我,我想下去陪他,我身上抹了化尸水,别乱碰。
“化尸水”三个字着实厉害,吓得二夫人急忙把纸条往外一抛;那家丁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把手中的小刀重新抛回床幔之中;众人也吓得齐齐往后退一大步,最后一排的更被挤出了门外。
半晌,二夫人才又颤声道:“……这、这东西难道就是新娘子?”
“回二夫人,错不了啦!”那姓王的喜婆子立刻带着哭腔应道,“我只出去吃了一杯酒,眨眼的功夫,新娘子能跑到哪里去?定、定然就是这具……夫人看那身形,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娃果然差不多。”
那骷髅阴森森地盘腿坐在那里,谁还敢细看它的身形?她这话实际上是推脱之辞罢了。她更怕的是新娘子不见了,东家怪罪下来,她得吃不了兜着走,此刻趁机把原因都往那具骷髅身上揽,好让东家死了心,饶了她这把老骨头。
她这么一说,旁人反而更怕,二夫人急忙命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又吩咐把晕倒的老太太送回房。
大夫人好歹也缓过来一口气,看了看那位头也不回、已跟在老娘身旁一路哀叫的丈夫,皱着眉道:“阿君,我在想要不要差人连夜去府衙报案。”
“万万使不得。”二夫人摇头,“我们家给二爷办冥婚,恐已遭知情人耻笑,如今又出了这种事,倘若再传扬出去,教沈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夫人,那这事——”崔伯也凑过来。
二夫人看了在场其余的仆妇丫头一眼,慢慢地道:“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们沈家娶了亲,新娘子也安好,只不过从此高门深院,她不再外出,便是连娘家人也不想见了。”
待她说完,崔伯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这位二主母的能耐。连带着,他想起二少爷平日里的沉稳镇定,多半是从他娘亲这里遗传得来的啊。
“好啦,都已经进了屋,我也跑不掉啦,你快撒手!”流火痛得大叫。
沈颐这才放开她,冷冷地道:“你包袱中所藏何物?”
妈呀,这可是最最要命的东西!流火并着残存的气力一把抢过来,死死抱在胸口,“你、你管不着!这是我自己的东西,反正不是从你们家偷的。”
“既然是你的东西,借我一观又如何?”沈颐神情淡定,踱开去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放屁!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看”流火大怒。一想起来她就恶向胆边生,沈家上上下下没一个好人,有钱没处花,给一个死人操办婚事,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二少爷的脾气果然好,这小女贼如此骂,他也没一点不悦的迹象。“你不愿给我看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带你上知府衙门,兴许在那里你会痛痛快快地把包袱打开来。”
流火依旧梗着脖子,“你凭什么?”
“就凭你深夜出现在我家中。”沈颐放下杯,神情变得有些肃然。
流火微微一愣,强辩道:“就因为我在你家里,你就想抓我去见官?”其实她心里已知道自己理亏,可眼下只求能保住包裹,别被沈府上的人认出自己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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