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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间温度烫人。
「我们走。」他接手抱过小恩,拉起以珂,用最快的速度往楼下跑。
小恩是急性肠胃炎,约莫吃了不洁食物,加上一点水土不服。医生替她打针、吊点滴,以珂趁空在病房里洗过澡,换上纬翔新买来的休闲服。
干干净净的以珂,恢复动人娟秀,对着纬翔,用干涩的声音说了句抱歉。
纬翔递牛奶给她,将她还在滴水的湿头发拨到身后。「先喝点东西,等看护小姐过来,我再带你去吃饭。」
她以为纬翔没听见自己的抱歉,喝两口牛奶润润喉,再说一次:「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他很不爱笑的,十年前不爱笑、十年后一样不爱笑,可是……说他莫名其妙吧!她的出现的确取悦了他。
「我没通知,就来找你,我们给你带来困扰了,对吗?」她小心翼翼。
这些年,她对谁都很小心,深怕惹得对方不爽,举手就是一顿毒打。小恩说她的胆子被打破了,老鼠都比她勇敢。
「没有,事实上这几日我去了美国找你们,你们却离家出走。」以珂比他尽责,她离家会把小恩带着,不像他,独善其身,只顾虑自己的死活。
「找我们?为什么?」
「Patrick跟我联络,他告诉我你的情形。」
Patrick还是跟纬翔说了。那天她的模样大概真的蛮惨。
下意识地,她把两手藏到身后,纬翔替她找来的衣服是无袖棉衫和牛仔裤,手臂上的青紫一览无遗。
「不必躲,我很清楚他会做什么事。」拉过她的手,审视半晌,他相信在衣服下方肯定有更多的伤。
纬翔拨开她的刘海,发现她额顶有道未处理过的伤口,虽然结痂了,但凹凹凸凸的仍显得丑陋。
「不痛了。」以珂连忙拨开他的大手。
「为什么不处理?」
「那天,我们急着离家出走。」
「他为什么打你?」以珂未回答,他又补了两句,「不准敷衍,我要听事实经过。」他记得Patrick提过,她有多么「避重就轻」。
「我留在图书馆找资料,太晚回家。」
这些年,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继父管她更紧,他常说她有母亲的遗传基因,早晚会成为阻街女郎。
「多晚?」纬翔追问。
「将近七点半。」最糟的是她忘记煮饭,冲回家门时,已经来不及。
他压抑胸口的愤怒,她的逆来顺受让他想起亲生母亲的委屈。「我听说,你母亲离开了?」
「对,但那不是她的错。」
那次,她抱着满脸鲜血、手腕脱臼的母亲,哭求母亲带她们离开。那夜,母亲走了,却没带上她和小恩,天亮后,继父发现母亲卷款潜逃,怒火延烧到以珂身上。
从此以珂成了代罪羔羊,慢慢地,她习惯受虐是生活常态。
「身为母亲,她有义务维护你的安全。」他反对以珂的说法。
「不谈妈妈好吗?」她扯扯纬翔的衣袖,从现在、从这一秒钟开始,她要和过去作切割。
不爱谈?纬翔理解,有段很长的时间里,他一样不提自己的家庭。「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会找工作,养活小恩。」她有身为姊姊的自觉。
「你不想念书?」纬翔的大手搭上她的肩,小小的肩膀竟想替妹妹的生存负起责任?看来,他真的不如以珂。
「念书很贵。」想起他的破旧公寓,以珂不愿成为他的负担。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中文可以吗?」
「还不坏。」
「那好,我替你安排学校。小恩的问题不大,她可以先上美国小学,之前,你念什么科系?」问话同时,他思考起学校的选择。
「我学医。」
她的答案让他大笑,当年选科系,他独独不淹父亲相同的职业,这让父亲相当不开心,没想到以珂居然学医!
「你为什么笑?」他的笑拉松她的眉毛,她试着学习他的开心。
「我以为你恨他,没想到你决定继承他的衣钵。」
她苦笑,她是没勇气反对继父的决定,幸而,这门学科让她渐渐读出兴趣。「我可以半工半读,尽力不增加你的经济负担。」
「不必担心钱的问题,以后我会照顾你们。」纬翔说。是承诺也是宣示,从此她们归在他的管辖区内,谁都不准越雷池。
他的话让以珂安心,连日来的焦虑烟消云散,她又想起桌子下的那双长腿。每回她都很努力地把自己缩在小小的范围内,害怕被继父找到。纬翔从不出口说要帮忙,却总适时地坐回桌边念书,用两腿为她遮掩。
他的腿很长,长到让她联想到西游记里的金箍棒,长长的棒子顶住了龙宫里的天与地,在桌子下、在小小的一方空间里,他的脚是她的金箍棒,为她撑起世界。
纬翔转头看看床上的小恩,她有头褐色卷发,皮肤白皙,睫毛长得让人羡慕,手脚也长,和以珂所属的哈比族不同。
他猜,她也有一双褐色眼珠,若不是性别差异,小恩和童年时期的自己有九成相像。这就是血缘,很奇妙的血缘关系。
纬翔碰碰小恩的额头,真好,退烧了,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好好睡吧,醒来,一份崭新的生活等着你。」
看护小姐进门,纬翔交待几句后回身,才发现以珂已经靠在墙边睡着。
浅浅笑开,纬翔弯身抱起以珂,约莫真的累坏了,他的动作没有吵醒她,她睡得很沉。
同样的保证,他给。对着以珂,他轻语:「苦头,你吃够了,往后,我再不教你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