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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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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穿梭在人群间,东拉一个西问一个的帮小女孩找妈妈。

他想去叫她,告诉她他们可以把小女孩送去巡捕房,母亲找不到孩子,一定也会上那儿报案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该说谢晚娘运气好,没一会就见一个慌慌张张的妇人从街尾跑来,貌似焦急寻人,口里不佐唤着「丫头、丫头」的名。

谢晚娘发现,追过去一问,两人的视线齐同住这边打过来,妇人一脸放松表情地快步走过来。

「丫头,你跑哪儿去了,妈找不到你,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小女孩扑进母亲的怀里,早哭得哽咽的她只能不断打嗝,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这阵哭声是怎么回事……

韩观恶循声一看,谢晚娘这局外人莫名其妙地开始抽抽噎噎哭起来,晶莹的泪水闪着剠心的亮,他非常不满地走过去一拭。

「真是的,要是真找不到,我打算带妹妹回报社去登寻人启事了,找不见的妈妈……呜……」

他掏出手帕,为她擦净满脸的泪,「咕咕哝哝些什么啊,真是的,小丫头找到妈妈了不是很好吗?你哭什么呢?」

她委屈地扁了嘴,泪流得更凶了,「我、我……我也想我妈嘛,不行吗?」

「想家了?」

「嗯……」

那对母女走过来跟他们道谢后就离开了,可谢晚娘的思乡情怀却越演越浓,泪怎么也停不了,不得已,韩观恶只好先带着她来到附近大饭店的附设咖啡厅,等她平复情绪。

两人无言的坐了一会,一种平静而令人安心的气氛逐渐包围谢晚娘,她藉着啜饮咖啡的动作偷瞄韩观恶一眼,看到他气定神闲的拿了咖啡厅里的报纸观看,她忽然觉得心里的失落感没那么沉重了。

还好有他在这里。

「小时候……」她缓缓开口,他抬眼对她温暖而关怀地一笑,体贴地保持沉默,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给她。

「我也有一次跟我妈去市集时走丢了,都怪我贪玩,跑去看卖艺的,等到表演完了、人群散了,我才发现妈妈不见了。」

「我很害怕,可是满街的大人没人愿意理我,后来,是妈妈回家后要家里的下人全部出动来找我才找到我,之后我大概有一年都不敢独自出门。」

韩观恶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微低下头吻去她眉睫上的泪光。

「那一年里,我常常偷偷爬上我家屋顶,看着围墙外的世界,很向往但却没有勇气踏出大门,一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投稿上了报,我才生出信心,觉得自己应该要克服恐惧,不要害怕自己出门。你知道吗?以前我上学时都还有个嬷嬷陪着我一道坐车呢。」

「我知道。」所以知道她逃家时,他真的十分讶异。

「你知道?」

「呃,我的意思是我猜也是,你这么迷糊,不差个嬷嬷跟着你又把自己弄丢了怎么办。」

「我才不是迷糊,孝子难免会走失,难道你没有走丢过吗?」

「没有。」

她话一顿,呐呐回道:「好吧,那你比较特别。」像他那么精的人大概也没人敢骗吧!

「想家,就回家去。」其实韩观恶说出这话他自己也感矛盾,毕竟谢家在天津,她若真回家,他想见她一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他更舍不得她伤心,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谢晚娘只能成为他的,她人在何方并不那么重要。

「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做完我想做的事,我就会回家,乖乖听家里的安排。」嫁人。

「如果对家里的安排不愿意,你可以拒绝。」意思是逃婚。

「无所谓愿不愿意啦,反正嫁给谁都一样……呃!」发现他凶恶的眼光,她赶紧想脱身之法,「不说了,我得回报社去。」

「嗯,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啦,让人看到多难堪。」鸵鸟心态发作,也不管这两天来其实早有不少路人见证过他们的「友情」。「咦,我的笔呢?」

谢晚娘翻找着衣裙口袋,但怎么样都找不到那支她极为珍惜的万宝龙钢笔。

「你在找什么?」

「我的钢笔……怎么会不见了呢?惨了惨了,没了它我就半个字也写不出来了啦。」

急急忙忙又要像无头苍蝇般的跑出饭店,这回眼明手快的韩观恶一把抓住她,「别急,你想想看,大概是在哪边掉的?」

「刚刚我们到城隍庙时我记得我还有摸到……啊,应该是帮小丫头找妈妈的时候掉的。」

「那范围就缩小了些。走吧,我陪你去找。」

看到他坚毅拉着自己的大掌,刚刚那心慌慌的感觉霎时消失无踪,心,定了下来。

在热闹的街上他仔细留意,一一询问路经的店家,终于,一个卖水煎包的小贩点点头,拿出笔来。

「我的笔!老板,谢谢,谢谢!」欣喜若狂的谢晚娘急忙接过笔来,紧握在手中宝贝不已。

「不用谢、不用谢,真要谢我的话,买几个水煎包吧!」这支笔是没多久前掉在他摊子旁,也不知是谁掉的,他大字不识几个,拾了这笔也没用。

「那就包十个吧,你等会儿带回去给报社同事吃。」

「嗯……欸,老板,另外帮我装两个。」星儿那饿鬼应该会流着口水朝她扑过来。

付了钱,两人缓步往报社的方向走。韩观恶手里拎着那大包水煎包,见她手中仍是紧握着那支笔,不解地问:「这支笔……很重要吗?」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嗯,很重要。」

忽然想起他就是自己的第一个读者,这支笔正是他送的,她顿时觉得尴尬起来,「呃,我的意思是这支笔我用了这么久,都五年了,用它不知写了多少文章,有革命情感的,跟你、嗯,没什么关系,你不要误会。」

他微微一笑,「我没有误会。」人的反应最诚实,他很高兴自己送她的礼物被

如此珍视。

谢晚娘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好吧,我承认,其实是这支笔给我实现梦想的勇气,让我觉得,这世界上好像有人在等着我去发现些什么,然后告诉他……」

这是一种类似使命感的感觉,也像是一种召唤。

「成为真正的记者虽然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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