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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避免好奇季清澄声音中的无奈从何而来。
「彩衫,若我娶二姑娘,你会高兴吗?」
为什么不?!
「那样咱们就是姻亲了!」姚彩衫笑着回答。
他没看见,在屏风后,浸在浴桶里的季清澄,笑了。
笑得像是将要消失了般。
***凤鸣轩独家制作******
转眼又是好几天过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出乎任何人的想像,还以为掉入冰田已经够糟,但姚衣衣的多灾多难才刚开始,一天之后,出于对水寒的内疚,为了弥补她掉入冰田时毁掉的冰,她忘了不能顶着大太阳去除雪,结果引发了雪盲。
被送到暗房去养病的姚衣衣相当硬气不要人陪,因为姚家姊弟习惯了无功不受禄,于是每一夜,季清澄总陪着姚彩衫、华自芳去为水家人送夜消茶水。
当初在华家也是如此,但进了水家后,一如这些日子的赶路,姚彩衫总和季清澄同房。
虽然不是同床共寝,但季清澄真的快要受不了这么没日没夜,和姚彩衫混在一起,处在相同的空间里,呼吸着相同的空气。
看着他的笑脸,她总有一种快要透不过气来的胸闷,她受不了他强大的存在感。
下午时分,趁着姚彩衫去看姚衣衣,她提着茶具,来到一间厢房,敲了敲门后,直接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是一双先是期待而后黯淡,但接着却露出心安的圆润眼眸。
季清澄挪开了眼,一边拂除身上沾到的雪,一边启声。
「很抱歉,我不是华公子。」
坐在案前抱着暖杯的姚尔尔轻声笑着,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梅花香。
「季公子请别打趣尔尔了。」
想见他,更怕见到他,这种矛盾心情,她懂。
季清澄没有回答也没有笑,迳自打开茶具,将小炭炉拿出烧水,在水沸第二次时放入了一勺茶末搅拌,第三次沸腾时再放入一小勺凉水,止沸后从炉上移下,虽然是花但也是药,知道姚尔尔肯定在喝华自芳调的花露,喝茶会解药,她便自颤自饮用了起来。
啜饮着茶汤,早就不仅什么是苦。
「外头,下雪吗?」姚尔尔眸光投来,柔柔地问。
季清澄喝了口浓茶,暖了心口后才颔首。
「天雪开工,看来今晚又要到冰田里去送茶水点心了。」
又得和姚彩衫在一块……还不如就这样陪着这二姑娘,知道二姑娘心里有人,她不用多担心。
姚尔尔闻言,起身取了个小碟来。季清澄低头一看,是清淡精致的百花糕,内心不由得苦笑,毫不客气地掰了一块,动作斯文地配着茶吃了起来。
「这糕是你的点心,就这么给我吃好吗?」
总是无法相对,无法回应,众人之间复杂的情意纠杂成团,水寒对姚衣衣的在意,只要有生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若乐逍遥和楚小南也在,这一环咬一环的情况恐怕会更吓人。
姚尔尔自然地皱眉,「太多了,我也吃不完。」
季清澄闻言,眸光微勾。
「我指的是他的心意。」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姚尔尔口中的不可能触动了季清澄的心。
「如同水寒一心向着姚衣衣,华自芳看起来真心不假。」她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她忍不住,一如那夜在江上,她看着姚尔尔的无知无觉,便痛得受不了一样。
现在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华自芳的温柔用心,令她也不禁动容。
自个儿是不可能了,但世上有情人间的情意若能相对,若能接受和回报,会是多么美好,她不否认,她想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为求一个安慰……
姚尔尔幽微一笑,「这倒是,要是果真如此,那桩神旨娃娃亲或许还能造就一对好姻缘。」
「一对?你不算在内吗?」季清澄没多迟疑,放软声音问。
「我只是说水当家和大姊之间的感觉不坏。」姚尔尔闪躲什么般的回答着。
季清澄放下茶杯,清冷目光定在姚尔尔苍白的笑容上。
「只是因为你无法生育吗?」她将心中的推测不加修饰地抛了出来。
或许是没有料到会被别人察觉,姚尔尔瞬间瞪大了眼,季清澄勾起一抹若有似无,极易被忽略的浅笑。
不是在嘲笑什么,只是因为心有所感。
「依令弟爱说话的习惯,和他同住了六个月有余,再拼不出真相,我就是个聋子了。」
这六个月来,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走过大江南北,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况且姚彩衫又不是这二姑娘,一根肠子通到底。
「这理由还不充足吗?」姚尔尔极为无奈地,总算能够倾吐地道,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
季清澄倏地能够理解姚尔尔为何逃避华自芳。
「这倒是已经足够,华自芳怎么说?」
「他说他不在乎。」
「他那么说嘛……真是的,他要不这么说,你还不需要为了他点滴计较,但他一那么说后,无法不在乎的你,就必须为他在乎了,是吧?」
季清澄顿了顿,逸出冷冷声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姚家也是单传男丁,你打小耳濡目染,知道姚彩衫必须传宗接代继承家业,所以华自芳不该要一个会在乎的人去不在乎的,尤其是深知事态严重的你。」
这话,她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虽说因为这桩神旨娃娃亲,而众人常将焦点放在他两个姊姊身上,但姚彩衫不折不扣是姚家的独子,他是非得娶妻生子不可。
而自己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回应「娶妻生子」这四个字。
姚尔尔闻言未答,神情凄楚如雨夜的花。
季清澄难得玩弄起了杯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安静但心念百转的小小人儿。
有一天,无论她再嫉妒,姚彩衫都会拥抱另外一个女人……所以不如不要奢望。
若不可能,就成为他的心腹好友吧!
关系不进不退,无法多接近一步,但也会被姚彩衫珍惜和重视,就算会让她更加不甘心后退半寸,如同一只吃不饱却又饿不死的野兽,只有逐步走向贪婪和疯狂……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