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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少爷竟然要娶亲了,小姐你还记得吗?当初老爷曾想把你许给他来着,后来听说他游手好闲花天酒地才作罢。这回听说新娘子还是京城大官的千金呢,真是奇怪。”
“姻缘天定,你奇怪什么?”纪绫轻笑一下,踱出门去。
春风正软,轻轻拂动衣衫,抬起头来,正是午后时分,天蓝得没有一丝云彩,翠绿的树梢直指蓝天,隐约夹着一树树粉艳的桃花,看得人心里清爽明净,不染一丝尘埃。
这样的好天好景,着实能够惹动游兴。
湖边桃花正艳,柳树刚刚吐出金线,蝴蝶儿轻轻飞舞,湖上的画舫交错往来,欢乐的嬉笑声夹在一片笙歌里被风吹过来。纪绡的脸因兴奋而布满红晕,好不容易等着纪绫办完了正事,来到湖边,看着那船渐渐驶近,心里几乎要开出花来。想了那么多年,今天总算是如愿以偿。看哦,那么多的画舫,无数粉红黛绿的女子扶栏而笑,有弹琴的,有唱曲的,湖上一片香风。这便是扬州城里最为繁华绮艳的美景!
纪绡与橙儿站在船头,指点嬉笑。纪绫以手支颐坐在舱内休息,樱儿泡了杯新茶,她轻轻抿了一口,长长叹出一口气。
“小姐很累吗?要不就靠着睡睡?”
纪绫摇摇头,“有点乏,明日各处掌柜又要到书房议事,我得先理出几个头绪。”
樱儿便不再打扰,轻轻帮纪绫捶捶肩。
船头的纪绡忽然“呀”了一声,跟着便是橙儿的欢呼声。想是她们接到了礼物。
“是什么是什么?”
“呵,是个荷包。”
“是前面那只船上丢来的。小姐,那位公子在对你笑呢!”
纪绡却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红了脸,折进舱里来。
“那个人老盯着我笑。”纪绡拉着纪绫的手,“姐姐,你陪陪我好不好?”
“二小姐,大小姐困了。”樱儿见主子的疲累样,替她心疼。
“没事。”纪绫起身随纪绡到船头,“让我看看,是哪位佳公子看上我们纪绡了。”
结果她钻出舱门,那人呆了呆,便命把船摇开去。
“哈哈!”纪绡大乐,“姐,他一定以为你是我夫婿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纪绫还没说完,一块粉红色的帕子便包着一只戒指扔到了她怀里,一群女子莺声燕语地笑起来。
这下纪绡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哈哈,看来,我们今天注定要满载而归。不如这样,我站船头,你站船尾,咱们看谁得的东西多,好不好?”
“我还是进去吧,不然那些公子少爷们要伤心死了。”
“你走了,那些美人岂不要怪死我?”纪绡故意可怜兮兮涎着一张脸,“她们每人丢一根头发都要把我埋了。”
纪绫把葱尖似的手指往纪绡头上一点,“等她们埋了你,我再出来收尸。”她仍旧回到窗下,樱儿把遮窗的轻纱撩到一边,好让纪绫看到湖景。
碧绿的湖水,喧闹的人群,斜阳如暖金,纪绫靠在窗上,心中有一刻忽明忽暗,一阵空白。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青春与欢乐,这样一幅晴光下的行乐图,真是美呵……看着那些打扮得欺花赛柳的女孩子,脸上漾着红晕,眼里有着微光,笑声从她们嘴里发出来,如玉如珠,是那样好听。从前的自己也这样笑过啊,因为看到一个清俊的男子而红了脸,因为收到一样从湖面上轻轻飞掷而来的礼物而激动不已……从前的自己啊!
她无声地发出一缕叹息……从前,其实也不过三年而已,可是,为什么觉得像有三辈子那么长?
这种,在晴光下挥霍着青春与欢乐的事情,这样在花香与湖波中荡漾的情怀,真的,已经像前世那么遥远了。
她的生活,除了苏家的生意外,已经没有别的了……
她眼神迷蒙地投向湖面,如脂如玉的脸在阳光下仿佛随时都要融去。
“噗”的一声,一样东西落在她靠着的茶几上,把她从沉思中惊醒。
是条雪白的纱绸帕,上等的料子,可见是个富家女。
纪绫随手把帕子拎在手里,里面滚出一个纸团,从几上直滚到地下。
“哇,还有情书呢。”樱儿笑着拾起来,展开读道:“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作肌骨易销魂。咦?”
这分明是赞美女子的诗句。
纪绫听得呆了呆,樱儿把纸递给她。
是两句酣墨淋漓的草书,笔锋连绵,一股野逸之气力透纸背。
这应当是男人的手笔。可男人怎么会写这些东西给她?莫非有断袖之癖?
绸帕上传来丝丝沁人的清香,细看之下上面还有少许淡淡的粉迹,纪绫放到鼻前轻嗅,一股淡香,似荷非荷,似兰非兰,更兼有冰晶似的凉气,确实是上好的香粉。
洒了香粉的帕子,应当是女孩家用的,怎么会写这样的诗给她?
樱儿凑在窗前,看了半日,道:“难道他看出你是女扮男装?”
纪绫揭开轻纱,湖上泊了百十只船,近的也有十来只,一色的年轻公子妙龄佳人,还真不知道是哪只船上过来的,“呵,或许是有人恶作剧,不用理他。”她随手把纸团抛出窗外,那条帕子却有点舍不得扔,“这种味道实在是很好,不知道哪家香铺有卖?”
樱儿凑过来闻了闻,“二小姐一定知道,她对这些可比咱们知道得多。”转身便去叫纪绡。
纪绡已大有收获,满脸兴奋地走过来,“什么香?世上还没有哪种香料是我不知道的。”她拿起绸帕闻了闻,“咦”了一声,再闻,又“咦”了一声,皱眉道:“这种香味,我竟然没有试过呢_,大概是那个杜乙商调的吧。”
“杜乙商?”纪绫对这个名字大感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姐忘了?就是杜家少爷啊,老爷还差点把你许给他呢!”樱儿告诉她。
“什么?!你差点便嫁给那个色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幸好老天有眼!”纪绡义愤填膺,“他仗着会调几味香粉,便四处欺负清白女儿家。说什么,调香粉要先闻体香,什么意思嘛?!”
“哦?”
“我起初还当他真有那么神,专程到洗香斋去找他为我调粉,他竟敢开价十两黄金。这还不算,还说要到我闺房才闻香。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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