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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脸,只感觉到手是冰凉冰凉的。
“是谁?”她惶恐地盯着前方。十步之外是杂草丛中,那里绝对藏不下一个人。更远,却是院墙了。
“那鸟儿是我的。”那声音非常熟悉,是发自墙外。
“你是谁?为什么放你的鸟儿来我家偷东西?!”她冷冷地道。
“那玉片本来就是我的!”那人大声与她争辩。
“你的东西?你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我屋里?”燕蕴诗越想越觉得奇怪,正想越过墙头去与那人见上一面。
那人却忽然紧张地叫道:“别过来!”
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我为什么又不能过来?”
“如果你过来,也许会后悔的。”墙外那人说。
“试试看?”燕蕴诗道。
“你真不后悔?”墙外那人问。
“什么?”她一脸茫然。
“你真不后悔……”他一连说了三遍,一次比一次清晰。
终于,燕蕴诗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墙外那人闻言忽然笑了,“谁?”
“你、是、尹、云。”
当燕蕴诗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名字时,自己也吃了一惊。如果说尹云这个人真的存在的话,那她先前对自己患病的假设,恐怕又得重新估量一番了。但是那人的声音太特别了!
“哗啦”一声巨响,她一拳将堵塞花窗的石块击得粉碎。石粉灰四处飘飞,远远瞧见的却不是“尹云”,而是那个三年前与她同船的锦衣少年。
少年站在墙外的树阴下,待石尘将散尽时方回首近前,对墙内人微微一笑。
“原来是你?”透过花棱窗看着墙外的少年,她叫不出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姓宋。略带稚气的面容与眉宇间的闲愁,是她对他最初的印象。想不到时隔三年,仍然未起一丝变化。她的口气霎时变得温和起来。
那少年却忽然纵声大笑,“想见我居然要击穿墙壁?你也太性急了吧!”
“我以为你是我的一个朋友。”顾不得问他为何到了彬城,燕蕴诗面上一红。
“你还记得我?”锦衣少年先是惊喜,继而反问,“难道我不是姑娘的朋友。”
她叹了口气道:“不是。”接着又把关于尹云的事和她“患病”的经过,拣要紧的和锦衣少年大概解释了一通。
想不到那锦衣少年静静地听她讲完,末了居然大笑,“荒谬!”
燕蕴诗苦笑了一下,答:“我当然也知道此事荒谬,可是……”
是女人哪个不自私,先别说她不信柳江南会欺骗于她,只要吴湘儿和尹云从此不再出现,那么是梦是真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她不知道,锦衣少年的出现却是存心来粉碎她所有美梦的。
“呵,再聪明的一个女子,一旦爱一个男人,果然也会变得有眼如盲。”锦衣少年的笑意间透着些酸涩。深吸了一口气,他赫然将脸上一抹,撕下一块人皮面具,对她道,“你再仔细看看,我究竟是谁!”
燕蕴诗奇道:“咦,你不是宋公子!”
“错了。我是!我是那个三年前在船头为你吹笛送行的宋公子。”他笑了笑,又道,“我也是——尹、云。”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不过她忽然忆起了少年那特别的嗓音。
时隔三载,若不是少年今天不期而至,她几乎忘记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
原来尹云和这少年,真的是同一个人。燕蕴诗想到这里,惊退了几步。
梦这么快就要醒了吗?还是她又病了?
老天,你为什么可以如此残忍?只不过是一夜之间,一夜之间所有的事都颠倒了一个来回。
“不管你信不信,我来这里,只是不想让你继续受骗。想知道柳江南是怎么玩这个把戏的话,明日午时,到城西的桦树林去看一趁戏吧!”锦衣少年说完便匆匆地离开了。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他出现得突兀,消失得更突兀,只余下燕蕴诗独自在哪里发愣。